没有一个护卫,日常值班郑伯安排的很细致。
陌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紧张的咽口水。一步步走上台阶,伸手一推门,门吱呀沉闷的开了一条缝,小心的透过门缝往里看。
很安静,院子没有一点声响,
她先看到大堂,也没有一个人,往常会有侍女拿着鸡毛掸子掸灰尘。
大堂空空荡荡,沉闷在一片寂静中。
等等,血腥味儿,已经干了的血腥味。
头微微往下,瞬间她睁大眼睛,瞳孔放大,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
心被狠狠一捶,眼球爆裂出无数细碎的红血丝。
这哪里是她的侯府,这是真正的人间炼狱:尸体,院子里都是尸体。一群群乌鸦站在尸体上啄食腐肉,黄黄的喙扯下一块肉一仰头吞下去,又在黑黢黢的羽翼上擦干那抹鲜红的血渍。它们啄食的,那些身着黑衣的,她的暗卫,他们嘴角流着鲜血,瞪大眼睛望着天,眼里噙满死前的不甘。
一瞬间,她感觉有人掐住了喉咙,窒息,愤怒的窒息。尸体密密麻麻铺满了院子,干涸的血迹在地上染出紫红色。黑黢黢的嘴瞪着天空,也瞪着她。
走过尸体,强忍着心痛走过去,很多是陌府的,也有不少这标志……
陌九逡巡在尸体间,尽可能不再冒犯他们死后安宁,眼睛一眯。
院子里沉闷的没有一丝风,想起来了,这标志是魏府,是魏府,他妈的又是魏府。她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她都退避三舍了,为什么像死狗一样非要咬着她不放?
一股愤怒从腹部升起,她面色沉重,重重的吐气。
仅凭那点战争中生长起来的冷静,才能勉强按捺心中的怒火和不安。
一堆堆打结的肠子,黄色脂肪流了一地
还有、为什么还有南瑾人?
这里,长安,她的冠军侯府,为什么会有南瑾人?
他们服饰和样貌独特,很好认,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如果,陌九不敢再往下想,如果外院都是这样,那内院,娘亲?
她不敢再往下想,加快脚步,尸体躺了一地。
账房里,郑伯脸色铁青,还保持生前姿势,打着算盘珠子算年底收支。
她心情越来越沉重,往日秀美的庭院此刻天旋地转。可到处都找不到人,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她最害怕的那些想象,娘亲会不会?
不、不会,她不能停止最坏的想象,又不敢相信而不断说服自己,不,不会。
这些尸体里没有魑,魑、魑绝不会抛弃侯府。
而、而且,汗,很多汗,汗从额头渗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