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陌岫,今年十岁了,自小无父无母,得叔父庇佑长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古往今来,但凡以这话头开始的故事,后面往往少不了几句哀怨的话儿,比如孤苦无依啦,受尽欺凌啦,矮人一头啦,遭人冷眼啦,自卑下作啦,发奋图强啦等等,但是,您若想在我这儿听到这些,抱歉,估摸那您走错了片场。
敢对我陌岫翻冷眼的人,应该还在奈何桥边排队呢吧?
我不像其他人有父母罩,我是除了没有父母罩到处都有人罩。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放眼整片大陆,我陌岫到哪儿都是那地界最有名望的人给顶着。
就这样还有人想干架,那都是不知死活。
但若说都恭恭敬敬,那生活也没多少意思了。
往日碰到过一回有趣的,那人不知打哪块穷乡僻壤刚搬到长安,长安什么地界儿,一地的高门大户,哪个都不敢得罪,从地头蛇一瞬间变成进城鼠,到处都是没玩过没吃过,见到谁都得点头哈腰,可怜的自尊心摇摇欲坠,就想找个人欺负欺负。
他进辟雍那几日我恰巧住在城郊师父家,师父他老人家自己粗布麻衣,也只准我穿粗布麻衣,说穿好衣服哪里是练功的,分明是来享福的。
在那里几日,他老人家见我轻功迟迟没有长进,便说我在长安成日里吃酒吃肉,养的身体虚浮,回去后必须日日吃素吃纯肉。
第二日我去辟雍,那货趴在墙角听到人说我无父无母,又见我粗布衣裳,心里一琢磨,这下机会不就来了,显示优越感的机会不就来了,拯救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的机会不就来了。
在食寮里头,我端着我的青菜和白馍馍刚在桌子这头坐下,正等着渔航打了汤来吃饭,他在我对面趾高气扬的坐下,端了盘红烧鸡肉放在我餐盘里,做作道,“这肉挺好吃,我请你吃,不用花钱。”
我倒没觉得什么,顺道给他推了回去,“不用,这几日吃素。”
他非得塞给我,嘴上又散发善意,“你平日吃不到,我请你。”
我还是给他推了回去,师父是狗鼻子,一月间有没有吃肉喝酒,下月去他那儿保准知道,“我说了我吃素。”
在他眼里,连我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都不吃他递过来的菜,摆明就是看不起他,别人家比他家强就算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能任由你糟蹋了去?
他暴怒的站起来,将红烧鸡块的盘子摔到我面前,“我说了给你吃,你就必须要吃,我看着你吃!”
这魔幻操作把小爷都整不会了,我只是冷笑了几声,还是觉得不过是一盘鸡子,懒得理他。
他还蹬鼻子上脸了,指着我的鼻子给我一顿教训,“你不过是个最没根基的穷小子,没爹疼,没娘爱,我爹可是刚升到长安的五品大官,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驳我面子?别说是一盘肉,就是叫你吃我阿的屎,你都得恭恭敬敬的钻到屎盆子里去。”
哇,我这暴脾气,这么多年都没碰上这么蠢的了,当即我就撸起袖子干了一架。这弱鸡哪里打得过我,长得高高大大,比我还大上五六岁,被我摁在地上叮当哐啷一顿乱捶。
要不是渔航上来拉我,保准打死他。
这事儿是中午发生的,陛下是下午到的。
当时事情过了,我打过一架后也抛在脑后,懒得理他。
下午坐在后排百无聊赖的听大司礼讲学,听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