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领
在流浪的日子里,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之前还可以保持一日三餐。现在张志强几乎快走投无路了,因为他现在一天只能吃两顿饭。晚上他饿着肚子,躺在露天公园的椅子上想了好久,现在再也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什么了。只是想到要马上找到一份工作,其它的都是扯淡,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了。人在最起码的生存都保证不了的时候,思想就极其简单了,只想一日三餐能够吃得大饱。也不需求什么山珍海味,就是平常的粗茶淡饭也是人间最好的美味。
这一天,张志强早上只用一元钱买了一个馒头,就着自来水管的水,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尽管他还想吃,但是他得忍着,只好多喝些自来水来充饥。也不敢花钱坐公汽去目的地找工作,而是走路去的。可是直到下午三四点钟,他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大日头的晒着,他又累又饿,一下子“塌”在路旁的树阴下,很是疲惫地不想起来了。
张志强摸了摸口袋,只有六七个一元钱的硬币儿。一天哪怕只吃两餐,四天后也会弹尽粮绝。他感到好绝望,面对生存的艰难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了。好在他休息了一会儿,脑子开始清醒了,他想起作家法布尔的一句名言:“决不可自暴自弃……开步走吧,只要走,自然会产生力量。”
于是,张志强咬紧牙关,从树阴下的“安乐窝”里爬了出来。他顶着烈日,向前面店铺林立的街市走去。一路上,他又想起漫画家宫崎骏的一句名言:“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苦,只要走的方向正确,不管多么崎岖不平,都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因此,他更有信心地朝热闹的街市走去,希望在那里吃到自己的“午餐”,更希望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当张志强艰难地来到一家小餐馆门前,他实在走不动了。再说从小餐馆里飘出来酒肉饭菜的香味也诱使他挪不动脚步,他贪婪地用鼻子吸着这些美妙食物的香味。他久久徘徊在小餐馆门前不敢进去,也不愿意离开。他透过大门口张望,只见小餐馆的大堂里坐满了吃饭喝酒的人,一位四十开外的女服员也正忙得团团转。其实张志强估计错了,这位忙得脱不开身的女服员,实则是此间小餐馆的老板娘,大名叫李翠花。
李翠花夫妻二人也是从遥远的乡下来到S市打工的人,只是她们俩脑子活。在S市打工几年后,她们夫妻俩,见外来务工人员多,因此就开起专卖快餐的夫妻小餐馆来。因为小本生意,也请不起什么帮手,店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夫妻二人代劳。她丈夫从前在家里是村委会食堂里的厨师,因此他管内,而她主外了。这如古代小夫妻,男主外女主内有所不同。平常没什么顾客时,夫妻二人刚好能够应酬得了下来。每逢节假日,就多了想改善一下生活,打打牙祭的三五好友相约而来的食客。因为今天是七巧节,张志强饥着肚子找工作,早就把中国人的情人节给忘了。
话说老板娘见张志强在大门口徘徊很久,又不离去又不进来。于是一向热心肠的李翠花就热情地招呼道:“大兄弟,想吃饭吗?进来呀,今天人有些多,招呼不周,还望见谅!”张志强听见有人叫他“大兄弟”,心里一热,但是他还是不敢贸然进去。毕竟他口袋里只有六七个硬币,是不够在小餐馆里吃一顿饭的。他只好冲喊叫他的女服务员笑了笑,就准备挪开脚步走了。他怕自己待的时间长了,影响了人家的生意。谁知,当他慢慢转过身去,那种十分疲惫的动作和忧郁的表情,引起了李翠花的注意力。
因为李翠花也是苦过的人,自从开小餐馆以来,她就遇见过好多身无分文又无工作的打工人。她总是免费让他们吃个大饱,好让他们有精力再去找工作。当然也有后来混得好的,又有知恩图报的打工人,特别买了好多礼物来看望她们夫妻俩的。
日后发达起来的张志强,也曾资助过她们夫妻俩开了-家酒楼。但更多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当然这其中除了大多数混不下去的回了老家的人,还有极少数好了疼痛就忘了伤疤的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仍然不改她们夫妻俩助人为乐的本性,每年为此善举还搭进去了好几千块钱。好在小餐馆的生意还很火红,老顾客只要来了,再吃饭必上她们家小餐馆吃饭。因为她们家小餐馆的饭经济实惠,干净卫生,且又香甜可口。因此来她们家小餐馆吃饭的人,越来越多。
话说张志强准备拎着自己的小包裹离去时,李翠花一把拉住他简单的行李说:“大兄弟,先吃饭吧!到哪里都得先吃饭,我见你也饿了,再也没有必要忍饥挨饿地多走路了。就在我这里吃,保你满意的!”张志强见自己的行李被李翠花拎进了小餐馆里,他也只好跟着她进去了。她一边走,一边把他让到一张空着位子的饭桌旁说:“大兄弟,想吃些什么,尽管对我说。”
此时,屁股都不敢挨饭桌旁的板凳的张志强小声地嗫嚅道:“对不起,我没有钱!”说完这句话,他的脸早已羞得通红了。但是老板娘李翠花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似的,还是一脸笑地冲他说:“你先坐下来吧!我知道,稍等片刻就好了!”果然,不大一会儿,被张志强一直误会是女服务员的李翠花就端上来一大海碗(比平常吃饭的碗几乎大了一倍。)又堆得高高的鸡蛋肉丝面来。她一边招呼张志强趁热吃,一边又歉意地说:“本想先炒几个小菜,但怕时间太长,你等不及了!大兄弟,你就先将就一下吧!反正今天是我们中国人的情人节,等没顾客了,我们夫妻俩也打算过一过节日了。到时你可别走了,留下陪来我们夫妻俩好好喝一杯。我们夫妻俩一年忙到头,难得有几天清闲的日子!父母小孩都在老家里,即使过个节日,也是冷冷清清的。”说毕,她又冲张志强笑了笑,就又忙活去了。
其实老板娘口中所说叫张志强将就一餐的肉丝鸡蛋面,是他流浪以来,吃得最好最饱的一餐。他吃的过程中,简直惊喜不断,精肉丝很多,下面还埋了三个荷包蛋。再说张志强实在是饿坏了,一阵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之后,他举起大海碗,把里面的汤汤水水的也一股脑儿的喝得个干干净净。他这才放下大海碗,伸了个懒腰打了几声饱嗝儿。突然,他发现很多的食客正瞄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于是也忙着帮忙招呼起顾客来。这样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多钟,当最后一批顾客也走了的时候。三个累得满头大汗的人相视一笑,接着李翠花就叫张志强坐着看电视休息一会儿,她们夫妻俩又去忙活着今天过节日的晚饭了。
不大一会儿,酒和菜都端上来了。好家伙,一共炒了十样的时令小菜。张志强私下里想到,自己家的伙食只有腊月二十八发财那一餐才能与之媲美了。有肉有鱼,有海鲜有干货,一些凉拌小菜儿。三个人围桌而坐,随意地拉着家常。李翠花夫妻二人,因此知道了张志强的来龙去脉。夫妻二人一再安慰道:“别着急,工作的事儿慢慢地找!你也不用再到那里去瞎逛了,就在我家小餐馆里住下来,还可以晚上帮我们看看店。“原本她们俩夫妻租住的房间离小餐馆有一段距离,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听见了任何风吹草动,夫妻俩都得爬起来,来小餐馆查看一番后才能安下心来。
后来夜深了,她们夫妻俩用餐桌帮助张志强拼了一个临时的床铺,叫张志强从里面闩上大门就告辞了。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张志强吃住都在李翠花的小餐馆里,他找工作回来,见店里生意好时忙不过来也帮帮忙。李翠花夫妻俩见他喜欢看书,文采又好,一再强调不要他插手小餐馆的琐事儿。一再叮嘱他一定要坚持自学下去,也确信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这一点,还真让李翠花夫妻二人估计对了,大约十五年之后,辗转多地,吃过很多苦的张志强。从事着小保安这份不待人见的差工作,他都快干了十多年。虽然是一个小保安,无足轻重,但是他有闲进行着自学了。他十几年如一日的看书学习,为文不辍。终于达到量变到质变,一举成名,成了S市当红畅销小说家。此时,他也找到小餐馆干不下去,准备回老家种田去的李翠花夫妻俩。他还资助了他们俩一大笔钱,让她们夫妻俩“更新换代”,做起了酒楼的生意,还给他们拉来许多顾客。以报答十几年前他在她们夫妻的小餐馆白吃白住大半个月的恩情。
下面摘几首十几年前,当张志强酒足饭饱后躺在李翠花小餐馆的用饭桌拼揍的床上。表达自己偶遇贵人的激动心情,和想要发达后报答她们夫妻俩的感恩之情的打油诗:
七夕情人节感怀
蓝白领
之一
七夕情人恩爱多,
牛郎织女心相连。
我自漂零无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