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当时就惊了,一下子气都不喘了,瞪眼睛道:“你他妈不是要告诉我其实你是女扮男装吧?”
“扮你妹的装。”黄烈突然翻身坐起,一手握弓,一手…从裤子里抽出了一支箭。
“其实我有五支箭,但是当时骗了你。”黄烈转过身,搭箭瞄准了身后的三人。
原本已经靠近的蓝衫青年吓得怪叫一声,连退数步,刚刚赶到正在骂街的黑衣青年也住了嘴,眼神惊愕。
姜陵也是惊的不行,甚至可以说是被雷的不轻,从裤裆里掏出一支箭?你就不怕不小心扎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么?搞什么玩意!?
但是下一刻,姜陵看到了黄烈额头流下的冷汗。
流汗,可能是因为天上那个太阳有点热,也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痛难以忍受,还可能是因为心里紧张。
姜陵知道他必是因为紧张,因为姜陵注意到了那支箭的不同寻常,并不是超凡脱俗的不同寻常,而是这是一支残箭,这支箭…没有尖。
这支箭的前端似乎被折掉了,更像是被斩掉了一块,正好少了那一段锋芒。这也是黄烈为什么敢把这东西贴着大腿侧面放进裤子里藏起来的原因。
有位不正经的少侠曾经拿着一把没有枪头的枪捅死了剧中**,还说:谁说没有枪头就不能捅死人?
但是没有箭尖的箭,姜陵确认它是很难射死人的。
不过姜陵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让自己脸上露出什么表情,短暂的犹豫后,他开始哈哈大笑,一副胜券在握的德行。
而黄烈虽然鬓角不由自主的流汗,但是他的眼神却如捕猎的苍鹰一般锐利无比,努力做出了杀气腾腾的样子。
因为姜陵就在黄烈身边,而且是侧面,所以很清楚看到了箭矢上没有箭尖,但是想来对面的三人是一时注意不到的。
可那又如何,即使吓退了那三人一时又有什么用?两人连青纱帐都没有,肯定过不了百鬼出林,而且时间一长,对面三人说不定也会发现真相。
但是黄烈还是知道有获胜的希望的,他在赌,他在赌有一个人不敢赌。
而最理智最警觉最有城府的人,往往是最不敢赌的。
所以黄烈瞄准的是那绿袍青年。
黄烈冷漠地说:“你没有袖箭了对吧?射了我这么多下,是我还回来的时候了。”
黄烈捏箭的手慢慢后移,弓弦被拉出弧度,马上就要满弓,将赋予箭矢强大的推动力。
那绿袍青年的确很机警,很理智,很谨慎,虽然相距不过十几米,虽然对方有射中五十步外人的能耐,但他有三成的把握能够躲开这支箭,还有五成把握这一箭是不会射死自己的。
他不知道那箭没有箭尖,如果知道就不用考虑这些了。
但是现在,从黄烈眼睛的杀意和决心中,他开始顾虑那两成自己会被射死的危险,不得不考虑。
十几分钟前,他以最快的速度领悟这个游戏的大致概念,最快的速度想到战场作战要联合多人的策略,最快速度找到袖箭,最快的速度杀掉了一位难以沟通的偏激玩家,又最快速度以劝服了另外三位玩家和自己同盟,最快速度得到提示,最快速度找到青纱帐…
他很理智,很谨慎,所以他不能接受最后会败,不接受最后会有两成几率自己被射死。
其实,黄烈猜错了,他还有一支袖箭,只是他没有把握射死十几米外的黄烈。
但是他有把握射死距离自己几米内的人。
只要再死一个人,战场就会结束,自己就取胜了。
所以他做了决定。
从思考到做决定,内容很多,时间却很短。
在黄烈拉满弓前之前,绿袍青年抬起手臂,瞄准了身前队友的后脑。
噗!
黑衣男子感到自己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他双目瞪圆,刚下意识地抬起手,随后一只有力的拳头又砸了下来,黑衣男子彻底失去了意识,来不及说一句,便倒在了地上。
黄烈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垮,手臂一软,箭矢飞出,但是没有多少力量,只是轻轻落在了绿袍青年的脚前几步外。
绿袍青年看到了那箭,看到了折断的痕迹。
先是惊愕,随后是平静,他抬头看向前方二人,嘴角挑起笑意,眼中却尽是寒冷,他说道:“这一箭,才是真漂亮。”
姜陵也平静地和他对视,轻叹一声,目光复杂地开口说:
“可shārén的不是箭,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