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李欣因为王术的一通电话，火急火燎地从金银市赶往钢铁市，将跪在草地上久久不起的王术从钢铁市又带回金银市。

此时徐超他们都已经离去，家里只剩下李欣和王术俩人。

正常人格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热水杯低头不语；

李欣神色复杂地看向正常人格，唇舌之间的话语几次化为无声的摇头和叹息。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正常人格

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正常人格让自己杀了他的请求。

因为正常人格是活生生的人……

哪怕他不再是以前的王术，他也应该有继续生活下去的权利；

可只要正常人格存在一天，那个她爱的且爱着她的王术就不会回来。

难道她真要为了自己的爱情，去抹杀王术恢复正常的机会吗？

现在的王术是个正常人。

他只要接受系统的生活常识训练，不出一个月就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他不会再承受大众的非议和白眼；

他无需再在混乱的思维中辨析真相；

他不用再被精神疾病所折磨困扰；

他能像正常人那般快乐的生活下去。

难道自己真的要因为爱情，去剥夺王术正常生活下去的权利吗？

这……

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了解以前的那个王术。

虽然他常以龙国功勋级精神病自居和骄傲，但是他无比渴望正常人的生活。

因为精神疾病并不是上天的馈赠，而是命运给予他痛苦的诅咒。

他无时无刻不想摆脱精神病……

如果是以前的王术，他是会选择自己还是会选择梦寐以求的平淡正常生活？

如果她为了爱情选择消灭正常人格、剥夺王术恢复正常的机会，那当以前的王术重新苏醒后会不会埋怨自己？

这并非是学生时代考卷上的选择题，每道选择题都有标准的正确答案。

针对王术这道选择题，好像她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李欣神色复杂地看向正常人格；

正常人格好像也感受到李欣的迷茫，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视线在沉默中交织

王术突然开口说道：“你其实不用再在犹豫不决中迷茫。

“因为是我请求你杀了我，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我厌倦了被你所讨厌的我、我厌倦了被我所讨厌的我、我也厌倦了被这个世界所讨厌的我……

“所以用我换回主人格他们，对你和我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对不起……”

李欣轻轻搂住此时已泪流满面、做好与这个世界诀别信念的正常人格。

她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我只是怨恨你为什么不是我的王术。”

“不必向我说对不起。”正常人格轻轻推开搂住他的李欣，“杀了我吧，我已经原谅你了。”

“我知道我必须要见到我的王术，但我也知道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那就将你的愧疚和歉意，留给你所爱的那个王术吧。”

正常人格并未选择贪婪李欣的拥抱，因为他知道这份拥抱不是留给他的。

即使他与主人格有着相同的意识、相同的容貌，但自己始终不是主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