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八,腊八,宜嫁娶。
寂静清冷的巷子里,难得热闹了一番,张灯结彩,鞭炮齐鸣,瓜子花生各种蜜饯,摆满了一桌又一桌。
大家挤在狭窄的门口,一个个伸长脖子朝里探去,兴高采烈的起哄。
“亲一个!”
“亲一个!”
“老王,快亲一个!”
房间里,王伯头戴礼帽,身着秀丽的绣花长袍,腰系玉带,脚穿丝履,胸前还系着一个大大的绣球,嘴角咧开笑的合不拢嘴。
不说该不说,这王伯年轻的时候,那是相当英俊,就算现在也不遑多让,精心捣鼓了一番,瞬间英姿勃发,很多小姑娘都要被迷的眼里放光。
年过四十的刘姨,此时却是明媚了许多,涂着红妆,凤披霞冠,大红裙摆在床上摊开,宛若一朵盛开的红花,美不胜收。
长年跳舞,保养得当,刘姨的肌肤白里透红,身段极好,这两人属实是良才女貌,相互配得上。
两人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年轻结婚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正式过,婚衣是第一次穿。
小布丁小圆一帮小孩嘻嘻笑笑的坐在一桌,吃着摆放出来的瓜果,苏泽则是喝着清酒,看着热闹的场面,悠然一笑。
人间烟火气,最是抚人心。
那些所谓的仙,神,魔屹立在道路的巅峰,看似威严神圣,睥睨一切。
实际上,为了那些香火和道源,终日争来争去,各种肮脏卑贱的手段层出不穷,又能比眼前的烟火高级到哪里去?
苏泽举杯,正要为眼前众人的欢喜干上一杯,忽然之间,眉头一皱。
而此时,里屋之内。
在众人的起哄之下,王伯小心翼翼的俯身上前,正准备朝着刘姨亲上一口时,异变突起,娇羞的刘姨,忽然感觉到腹部传来极大的痛苦,面露痛楚。
“春芳,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王伯被吓的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刘姨。
噗嗤!
一大口黑血,从她口中吐了出来,众人吓的连连后退,面色苍白。
一只只虫子,在这黑血之中扭动身躯,嘶的一声,张开的嘴里竟然布满尖牙,森然可怖,令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呕!”
一道道噗嗤声,不断响起,在场的宾客全部捂住肚子蹲了下去,嘴里狂吐黑血,引起一片恐慌和惊惧。
“泽哥哥,大伯大娘他们这是怎么了!”小布丁和小圆赶忙攥紧苏泽的手臂,躲在身后,小脸惊恐。
“酒水里有毒。”苏泽叹息一声。
“啊?”
小布丁和小圆惊叫一声,然后看着手里的糕点,欲哭无泪,“泽哥哥,这蛋糕可以不丢吗?”
还真是两个吃货啊,听到有毒,居然还不舍得丢……苏泽笑道:“放心吃吧,毒不死你们两个。”
“噢。”
然后,两人就真的继续吃了起来。
泽哥哥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他们最相信泽哥哥了,绝对不是因为这个蛋糕好吃舍不得丢。
两个小屁孩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一个跟在谢道韫身边,一个跟在苏泽身边,见识过的场面一点不小,有这种表现也不算意外。
而此时,在场之人,除了苏泽几人没事之外,就剩下王伯呆呆的愣在原地,其余的人全部趴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肚子,不断吐着黑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春芳,老李,老陈……”
“这是婚礼,是我的婚礼啊,酒水怎么会有毒,怎么会闹成这样……”
王伯浑身颤抖,绝望的呼喊。
“哈哈哈哈!”
“死,我要你们都死!”
一道癫狂,疯狂到嘶哑病态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你们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们整个星城的人陪葬!”
这道从黑暗中突然出现的身影,只保持了人形,浑身上布满触手,血肉里是虫子疯狂蠕动,好像挣扎着要跳出来,气息暴虐狂暴,仿佛背负着尸山血海。
“你……你……是什么人?”王伯搀扶着刘姨,眼睛死死瞪着这个怪物。
“我是灾厄女神最虔诚的信徒,是何旭的父亲,是何家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