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说道:“杨参军,听闻你在西川之时便有军功。”
“哪里哪里,那不值一提,只是屯田的功劳而已。”杨钊大声说道。
他明显飘忽起来:“但我跟你说,小郎君,要不是我屯田,他们连饭都没得吃,他们把账都算不过来!这个首功,应该是我的!我的!”
“那是自然,我第一眼看见杨参军,就觉得杨参军非凡人也!”
“真的吗?”
李倓微微蹙眉,仿佛在责怪杨钊一样,说道:“当然是真的,如此严肃的话,能乱说的吗!”
“郎君果然好眼力!”杨钊顿时激动起来,“不怕跟郎君说,以前那些人都是废物,他们还责怪我是废物!”
“哈哈哈……”李倓大笑起来。
杨钊见状不由得脸色一变,问道:“郎君为何发笑,这很好笑吗!”
杨钊的语气变了,眼神也变了,他很讨厌别人笑他是个废物。
“很好笑!”李倓很严肃地说道。
“郎君刚才还说我非凡人,转眼又来取笑我……”
“我不是取笑你,我是笑那些看不起你的人,我笑他们像蝼蚁,蝼蚁怎么能看到雄鹰的身姿呢?”
李倓这番话,顿时让杨钊有些不会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起来:“对!说得对!”
“雄鹰不属于恶臭的沼泽,雄鹰属于辽阔的天空!”李倓语气立时高亢起来,“你这样的雄鹰,就应该属于天空,长安就是天空,你还可以飞得更高一些!”
杨钊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憋不住了:“看人真准!”
“你!杨钊,现在是监察御史,是右金吾卫兵曹参军,你可以随意出入禁宫!谁还敢得罪你!”
“不!我还要继续往上爬!我要告诉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我要继续往上爬!”
“说得对!”李倓拿着酒壶就继续给杨国忠倒酒,“杨参军真是我的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不不不,我不能喝了,稍后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能有我们之间的情谊更重呢?”
“是上面交代下来的要事。”
“哦,既然是公事,那还是不要跟小王说的好,只是小王今日能认识杨参军,实在觉得三生有幸!”
“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跟你说无妨!”
“还是别了吧,毕竟是公事。”
“算不得什么公事,这事已经成了定局,杨慎矜你认识吧?”
“杨慎矜?”李倓眨巴眨巴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他不是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么?”
“对,就是他。”
“他怎么了?”
杨钊看了看周围,凑到李倓耳边,却突然大声笑道:“他在家里与术士勾连,私议图谶!”
“竟然有此事!”李倓表示大为吃惊,甚至有些震惊。
“是的,刚才那个侍女看到了么,那是杨慎矜府上一名侍女,她亲口说的!”
“杨慎矜府上的侍女,怎么在你这里呢?”
“这就不能说了,郎君莫怪,这不能说的。”
“对对对,这确实不能说,是小王多嘴了。”李倓立刻给杨钊倒酒,“来喝酒,为我们的友情干杯!”
杨钊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建宁郡王是个好人啊!”
“不不不,小王只是从小就有一个毛病。”
“什么毛病?”杨钊顿感好奇起来。
“小王从小对那些才能非凡的人,总是忍不住心怀敬仰,小王知道自己有时候不太会说话,这种敬仰,它控制不住!”
杨钊顿时享受般地呻吟了一声,他感慨道:“说得对,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喝!”
两人又喝了几大口,杨钊突然说道:“其实那个侍女,是有人故意从杨慎矜的府上弄出来的,故意让那个侍女犯错,惹怒杨慎矜,将其卖掉!”
李倓讶然张嘴:“这是为何?”
“当然是要她来指责杨慎矜私自与术士议论图谶,你知道的,圣人最忌讳这个!”
“原来如此,这个杨慎矜竟然如此大胆,杨参军你做的对!”
“诶,这事不是我的主意。”
“也是,杨参军跟杨慎矜无冤无仇的。”
“你不好奇是谁的主意吗?”
“杨参军方便告诉我就告诉我了,不方便我问了反而是冒犯。”
“是王鉷!”
“王鉷?是那个刚晋升为户部侍郎的王鉷吗?”
“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