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又到了那个冰冷的房间,四周乃至天花板都一片雪白和压抑,唯有各种精密的仪器在嘀嗒作响。
有人在喊她,声音听上去不太真切,像是隔着好几重山一般。
忽然,房中的电子仪器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响声,原本精密运转着的仪器各个屏幕碎裂,房中混乱不堪,躺在床上的人被各种仪器的碎片划伤,却仍旧静静地沉睡着。
沈枝是作为第三视角观看着这场宛如爆炸般的场面的,她感觉不到身体存在,只能虚虚地悬在半空,看着雪白的床上躺着的人以及那张和她如出一辙的脸。
她确信,躺在床上的人是她本人。
沈枝想接近床,却因为太轻完全做不到下沉,只能贴着天花板飞行。瞥见一旁的摇摇欲坠的仪器,她用力扑过去,却被仪器穿透,那看上去就很重的仪器还是狠狠地砸到了病床上的人。
即便被砸到,床上的人也没醒。
悬浮在半空的沈枝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更让沈枝惊骇的是,她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床上的她碎成了一滩。
她跟见鬼了一样往天花板上贴了贴,想离床上那团白色液体远一些,心底想着:人类的确是脆弱的存在,但也不该这么脆弱吧?
呼唤声再次响起,沈枝眼前一黑,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出了房间。
对上一双橙色瞳孔时,沈枝才猛地回神,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一个噩梦。
“你梦到什么了,怎么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贺朗俯身凑近她,两人的脸离得过于近了,沈枝甚至感觉到均匀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脸上。
“让开。”沈枝根本没在意眼前的人是谁,如同没从梦中走出一般,冷着脸开口,声音格外沙哑。
贺朗往后退了一步,视线掠过沈枝的身体,目光在他锁骨上的红印上打了个圈,久久没有移开。
缓了一会儿,沈枝才勉强摆脱压抑的情绪。
脸上有些痒,她轻触了一下,揉着惺忪的眼从沙发上坐起来,没注意面前的贺朗还在发呆,直接撞进了贺朗怀里,额头恰好碰到他的下巴。
“你怎么在我家?”沈枝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抬眼微瞪贺朗。
贺朗指了下桌上的吃食,“给你送吃的,叫你吃饭啊,不然一会儿就冷了。”
沈枝这才想起她在睡着前给贺朗打了通电话,还让他给她送吃的,甚至把门锁密码都告诉了他。
“哦。”沈枝看向桌上的精致食盒,却没什么食欲,而是问,“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贺朗倒是没计较沈枝的冷淡,自然随意地坐到她身旁,一边替她拆着食盒,一边答:“那人都死了,不好查。”
沈枝睨他一眼,“对你来说,什么是好查的?”
她就知道,贺朗没有开侦探所的天赋。她当时就该转身就走,不管贺朗的挽留的。
不过,贺朗是失忆前的她选的,不靠谱她也只能认了。
“你和江霖闹掰了呀?”贺朗转移话题。
沈枝挑着眉眼看他,“听谁说的?”
“咳咳。”贺朗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昨天你走了之后,我感觉不太对劲,就去找江霖那么旁敲侧击了一下。”
沈枝仍旧在审视着他,仿佛想看出他说这话的真正用意。
贺朗尴尬地解释:“我和江霖是朋友,你不记得了?”
沈枝当然记得,不但记得,还想起第一次见到贺朗时,贺朗对她不算友好的态度。
“记得。”沈枝的目光落在贺朗脸上,舔了下唇忽然问,“你没骗我吧?”
“嗯?我骗你干嘛,我真跟他是……”贺朗话音未落,唇就被沈枝直接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