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影院出来的周立渊和王小根，可谓激动得打摆子。

“老王，你看到了吧？简直神来之笔，最后十分钟的主视角突然调转，我鸡皮起来到这会儿都没退下去。你看看，你看看？”

周立渊把胳膊凑到王小根眼前。

这个时候电影院正好人流涌出。说实话，两个中老年大男人，一个把胳膊伸到另一个眼皮底下，还貌似撒娇让对方看，极其辣眼睛。

可没人注意到他们。

从电影院走出来的人群，有志一同迷之沉默。

……

走进直升电梯的覃蕾，右手抱着电影开始没再吃的爆米花，左手抚上视线受阻的眼角。

“眼泪？刚才在电影院都没哭呢。”她一脸的惆怅，脑子里莫名冒出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

短发女孩这一路也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她低喃着：“说好的爱情片呢？怎么就分开了呢？明明那么相爱，那么鼓励对方走向更好的明天，终于双双挣脱泥泞，明明那么懂彼此……”

长发室友闷声闷气回答她：“就因为懂对方，所以才无法继续在一起啊。”

覃蕾话音轻颤，解释道：“盛舒蓁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事业，可她的事业必然在高卢国。她还要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保护如她一样出头的天才新人，尤其是华夏新人。影片里她也有说，华夏人在时尚界出头，太难。她那么幸运，当初尚且需要选择一个当权者做男友来妥协……”

短发女孩难掩鼻音接口，“宿立新就更不可能离开华夏。他的父亲残疾，弟弟妹妹还在读书……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刀，观众有些晕头转向。前面多甜蜜，后面多懵逼。

偏偏顺理成章，更添遗憾。

……

周立渊和王小根站在她们身后。

听姑娘们伤感的发言，浇灭周立渊挖掘佳片的欣喜。

他难免讪讪，最后十分钟突如其来的转折，他实则一样打击得有点懵。

……

电梯门开，大家依次走出。

周立渊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

针对姑娘们的发言，他回头对王小根喟叹道：“是啊。盛舒蓁对前男友说【你嘴里的爱情，不过是你混沌中的冲动。而我嘴里的爱情，不过是我成功后的犒赏。】”

王小根点点头，接话道：“后面却对宿立新说【爱情不是混沌时的冲动，更不应该沦为成功后的犒赏。爱情，应是彼此动荡破损人生阶段的成长。】”

“她和宿立新之间，双双因爱情破茧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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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渊实在佩服叶编对这段爱情的立意，他解析盛舒蓁这个人物——

“对盛舒蓁而言，【我爱更好的自己，胜过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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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文导把成年人的感情，拍出了少年人的纯真，可也呈现了成年人的成长与隐忍、深情和理智。

周立渊顿了顿，又感叹道：“看来海川对《闻香知味》获奖，真的抱有很大的期待。所以宣发才敢这么胡来。”

可不就是胡来。

王小根闻言收住走向停车场的脚步，他转头对周立渊道：“我想再看一遍，你呢？”

周立渊默契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立即调转脚步，再次回到电梯。

王小根沉吟：“真想一口气多看几遍最后的时尚晚宴。”

周立渊点头附和，他的关注重点在男女情感的表达：“文导真敢玩。这么复杂的调度，这个时候，叙事视角已经从盛舒蓁切换到宿立新。从宿立新的视角，他拼尽全力，甚至借着盛舒蓁的关系，才能挤进宴会——成为非常普通的、打下手的帮厨。连单独完成一道甜点，也需要向主厨争取。”

王小根还在沉迷运镜，他总觉得这个长镜头，将被记入影史。

“长达五分多钟的大群戏长镜头，一镜到底，国内除了文导，估计没人敢拍。服化道，故事情节、运镜、演员的表演，堪称最顶级的配置，一切都刚刚好。海川的宣发敢这么玩，的确是基于底气。”

周立渊不得不承认，虽然宣发胡来，可这片子，确实如老王所说，有胡来的底气。

他接话茬：“晏昭演技好有目共睹，我没想到元初一的表演能这么细腻，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