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展望把头蒙在被子，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可身边的“小虫子”还在蛄蛹。

“哥！”

“哥哥～”

“路展望！”

“大懒猪！！！”

路未来变着花样在床上打滚。

“你烦不烦！”路展望生气地掀开被子大吼一声。

路未来却丝毫不怵，一脸惊喜，“你终于醒了！咱们一起出去玩吧，我想小五了，还有小美，豆豆，贝缇……”

“要玩你自己出去，别来烦我！”

路展望还想发火，却见路未来直接“哇”地一声哭起来，“坏蛋！哥哥最讨厌了！我要告诉艾哥！你又欺负我！”

他“嚎”了一会儿，才发现对面没有动静，放下装模作样的“掩面哭泣”的手，一下子愣住了。

面前的路展望呆坐着，眼泪决堤。

路未来吓了一跳，他很少看见路展望哭，这会儿更是慌了神，小心翼翼地凑到路展望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哥，你怎么了？”

路展望一把抱住胖嘟嘟的弟弟，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还满心期待着能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就像以前他也总期待能再和艾草见一面，想着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来，却不知道，原来上次说了“再见”竟成了永别。

“诺，奥特曼借你玩一会儿。”路未来大方了一把，“不过你只能再玩半个小时，贝缇说她办了一场秀，邀请我们一起去玩呢，你再赖床的话我们就要迟到了！”

路展望愣了一下，他知道，明天是艾草的告别会……

可是，他们明明商量好不告诉小孩子的，贝缇怎么会知道？

看着面前自己忙前忙后收拾行李的弟弟，那个以前任性地走到哪儿都要带一堆零食玩具的小朋友已经能认真地替他也收拾衣服，还会给朋友们带礼物……

短短半年，几次旅行，孩子的变化是最大的。

可自己呢，怎么反而变成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小朋友？

告别会的现场，人头攒动，但没有人喧哗，周围安静又整齐，热闹又肃穆。

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黑，面容哀恸，他们从入口处领到一束紫色的小花，缓缓地往前走。

路未来领着路展望在人群里穿梭，挤来挤去，终于见到了熟人。

“贝缇！”他眼睛一亮，松开路展望之前还犹豫了一下，“哥哥，你不要乱跑哦！”

路展望呆呆地看着面前长长的T台，沉默不语，到访的人将手里的花扔到T台两侧，紫色的小花几乎将那照片上笑脸淹没。

“贝缇，我来了！”路未来冲上来给贝缇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们人呢？你不是说今天小五也会来吗？他在哪儿？还有艾哥，我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贝缇抬手指了指T台，“诺。”

路未来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称赞，“哇，艾哥这张照片好帅啊！”

“未来，你知道什么是死吗？”贝缇走到路未来身边。

“我当然知道，奥特曼打败了小怪兽，小怪兽就死了啊。”路未来理所当然道，“不过艾哥说，小怪兽只是回到他的小小星球了。”

贝缇点点头，“这么理解也可以，艾哥去他的星球了。”

“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路未来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回不来了……”贝缇有点想哭，斯蒂芬本来想瞒着自己，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什么是死。

“哦，他的星球很远吗？”路未来思索着疑问。

“大概吧。”贝缇试图告诉路未来，她一直觉得路未来是他们当中最笨的一个，他一定没法理解什么是死亡。

“那可以等我长大了，带你们一起去找他啊，还有小五，他也跟艾哥一起走了吗？”路未来遗憾地抱着手里的奥特曼，“我还给他带了礼物呢。”

“小五跟他的爸爸妈妈离开了，我也找不到他了，也许他去找艾哥了吧？”贝缇苦恼道，随即拉着路未来的手往后台跑，“不过，你的礼物也许可以送出去？”

他们躲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才发现小美和豆豆都在，面前的地上堆了好些东西，有糖，布娃娃，还有一封信。

“这些都是我们给艾哥准备的礼物，小美姐姐说可以把这些东西烧掉，就能送给艾哥了！”贝缇指了指里面的娃娃，“那个是我送的，我最喜欢的娃娃！”

路未来犹豫了一下，“好吧。”

他把自己的奥特曼放进去。

几个小朋友蹲在一起，头挨着头，边研究边讨论。

“这些礼物不用写名字的吗？”

“万一送错地方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