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不怕死,先宣之于口:“感觉咱俩像一对——。”一对什么许怀故意拉长音,没说出后面的名词。
“不像。”许念只管吃,丝毫看不出波澜的样子。
“我不喜欢男的。”许怀嘟着嘴说。
“我也是。”
“那你今天必须教我武术。”
“滚蛋。”
……
一整天,许念都没怎么搭理他。
估计所有的学生都提着一口气,许念也不例外。
明天就是本学期的第一次考试,大家都略显紧张。
艺校的规矩是,地球不爆炸,他们不给假。
考试归考试,该夜练的时间绝不能少。
虽然晚上夜练就几个值班老师,轮流看着他们,但他们的制度像上班一样,每天有指纹打卡。反正必须得来,不来或早退,就等着挨板子吧。
许怀也对这次考试带了点紧张,因为关系着被罚,考好就能糊弄过去,考不好,谁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腥风血雨。
去艺校的校车,还是如常地把他们送到地方,再在规定的时间,接回学校。
今天许怀完成度较高,早早就下楼,在公交车站外面点等校车。
艺校的公交站点是个转站点,经常有三中的学生,在这里换乘其他路。
他听见站牌后面有男男女女在对话,起初没觉得有什么,向后仰着探头看了一眼,以为是哪个年级的小孩,在动手动脚地谈恋爱。
他看了眼手机,算来这个时间放学的,应该是高一生,他们比高二早放学40分钟,而且看从大衣显露出的半截裤子,像他们学校的校服,便没多理会。
谁知道那对话越听越不对劲儿,其中一个男孩,操着变声后的公鸭嗓子,说:“同学,拿点零钱,就放你回家。”
身边还有个小胖子跟着附和:“没钱你今天就甭想走,头给你扎雪堆子里。”
许怀这一听,嚯,有意思了,校园霸凌?搞社会嗑?那算你们几个不长眼,哥哥非要替你妈管教管教不可。
正义感油然而生,眼前闪过昨天许念在食堂打架的绝世风姿,顿时信心百倍,心想:比不上许念,但对付几个小屁孩,还是绰绰有余,怀哥这就教教你们怎么做党的好少年。
于是许怀手插兜,朝几人吹了个口哨:“嘛呢哥们,俩胖小子,围一个干巴猴子要钱?要脸吗?”
小胖子们也没在怕,扭曲着五官,朝许怀嚷嚷:“你他妈哪根葱,管闲事儿?“
许怀“噗嗤”露出一阵坏笑:“我?我你爹!!”
说着拎起拳头就朝那俩小胖子抡了过去……
……
随着校车引擎的熄火,许怀一瘸一拐地走进班级。前排的几个男生看见许怀满身是土和雪水化成的泥点子:“我去怀哥,掉马葫芦里了?”
许怀没理他,黑着脸朝自己的方位走去,
直到走近座位,踢了一脚椅子,椅子都立正了。
钟老实一脸肉疼地嚷嚷:“你干啥去了啊傻逼?”边说边扯着许怀的裤腿子,“还有脚印子?打架了?是不是昨天那帮人干的??”
听到此话,许念立刻眼神狠戾起来,歪头盯着许怀身上的脚印。
“卧槽,这大脚丫子,得45码吧!”钟实像母猩猩一样,扒拉着许怀。
许念皱起眉头,身子前倾,一眼就发现许怀的手掌有血痕:“受伤了?”
许怀听到许念的声音,黑着的脸也放松了下来,带着点矫情说:“没啥事,手掌有点破皮,好像膝盖也破了,磨得慌。”
“等着。”许念在裤兜里掏着什么,未果,又在书包里翻找,最后找出一搭创口贴,各种形状的,同时还拿出一连便携式的碘酒棉棒,掰一下,管里的药水就会沁透棉头。
“手给我。”许念掰了一根棉棒,伸出手,准备接许怀的手。
“奥……”许怀乖乖照做,将受伤的手掌,摊开在许念的手心里。
原来许念的手心是暖的,手指冰凉,药棉擦在手上,辣酥酥传遍全身。
药液渗透进伤口时,传来剧痛,许怀呲牙咧嘴地“嘶嘶哈哈”。
“忍着。”语气狠绝地握紧许怀的手,往自己身边扽了一下,轻轻吹着伤口。
许怀眼泪都快下来了,一阵凉意拂过,痛感也渐渐减退。
许念又小心翼翼地贴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创口贴在上面,动作温柔轻盈又仔细。
看得钟老实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许念贴的时候,小声问:“谁干的。”
许怀这才从痛感中苏醒:“不是那仨傻逼,我见义勇为来着。”
钟老实:“见什么义勇什么为?就你那两下子还见义勇为?”
许怀:“老子虽然挨了几脚,但那俩小兔崽子也没捞着便宜,都挂了点彩,被爷爷打跑的。”仰着头,小尾巴翘上天了。
许念面无表情,声音却软了下去:“别逞能。”
他这才意识到:“念哥,你为啥随身带着创口贴?还有药棉?”
许念就服他这点,说着一件事,非得打岔非得打岔,好好个气氛,废话怎么就说不完呢。
他念哥瞬间就不耐烦了,把那只他刚才宝贝呵护着的手,扔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