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没有晚饭吃,他奶奶赢了钱还能给他个好脸色,输了钱,就直接反锁自己的房门,任小小的许怀,夜里饿得在客厅里独自踱步。
实在饿得受不了,只能啃冰箱里的冻馒头。
他奶奶对他不好,许君山也不止一次地因为这事儿跟他奶吵架,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许君山要赚钱,常年流连国外,他只能将年幼的许怀托付给她。
许君山那时想把许怀送去住校,或者托管阿姨家里寄养。但他奶奶为了每个月那点生活费,可以够她挥霍去赌,又哭又闹地,硬生生把许怀扣在自己身边。
许君山鞭长莫及,他只能安慰自己,毕竟是亲孙子,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直到许怀初二那年,他奶奶冬天打麻将回来的夜里,摔了一跤,摔断了盆骨,从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走了。
才彻底结束了许怀悲惨的童年生活。
也是从那以后,他就真的是一个人了,身边连一个待他凉薄的奶奶都没有了。
……
想到这里,许怀无边的愤恨和委屈,一并涌上心头,竟湿了眼角。
他低头抹了抹眼睛,再抬头时,艺体楼的灯已经熄灭。
他又陷入手足无措的状态,似乎如山如海的回忆一股脑儿地倾斜下来时,他本以为自己长大成人,可以承受住这些了,但他的天真再一次出卖自己。
他过不去,童年带个他的困顿,用一生都难以治愈。
他迅速调整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艺体楼熄了灯,那人一定会从艺体楼出来,这样,他大概能远远看看,这人往什么方向走,或许有缘能见上一面。
他在原地等着,就听见不远处的教学楼,一个手电的灯光照在他身上:
“哪个班的?赶紧回班!”
是教学楼的保安。
听见催赶,他只能恋恋不舍地径直朝教学楼里跑去。
……
回班,许念又不在。
他经常在夜练回来看不见许念,已然成为常态。
他心情不好,无暇顾及他人。
钟老实看得出来,许怀经常喜怒无常,在他不高兴的时候,钟老实总会变成透明人,绝不敢给许怀添堵。
直到许念回到教室,放学的铃声响起。
他们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时,许念天生的敏感力,让他立刻就发觉许怀的不对劲儿。
试探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怀低着头,摇晃两下,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他不爱说,许念绝对不多问,但许念还是放心不下 ,于是说了一句:
“许怀,你可以信任我的。”
这句话听起来,轻柔无比,却坚实有力。
在许怀这里,没有什么比可以依靠的力量,更有吸引力了。
他看着许念,再次红了眼睛,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许念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坐校车了,我陪你走走,等你走累了,我送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