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广场。
小时候许怀觉得江畔广场可大了,他和钟老实比赛跑,看谁能一口气从这头跑到另一头。
他俩没有一次谁赢过谁,都是在半路上岔气,俩人手拉手哈哈大笑掩饰无能的尴尬。
但这样的节目屡试不爽,每次去江边玩都要上演一遍,每次也没个结果。
后来长大了,课业越来越繁忙,钟老实也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就很少结伴来江边玩了。
小时候的快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再是顶顶快乐的事了。
……
邓群坐在江岸边的台阶上。
今天的江边人不多,可能是风大的原因。越是离江近,风越大。
邓群孤零零的身影,在漫长的江岸线上,显得格外突出。
风衣被吹的摇摆不定,他身边摆放着鞋子和棉袜,双脚插在江水里,拄着双膝看着对面的太阳岛。
许怀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下台阶,扶着邓群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时候许怀看着邓群,好像这么多年,他都没变过,还是和上高中的时候一样。
他们乐队几个人,每次来江边吹风找灵感写歌的时候,邓群和明哥背着吉他,键盘哥带着沙锤,许怀那时候还特意为了他们平时玩“不插电”,买了手鼓和沙箱,邓群他们毕业了,就再也没用过。
他们在江边默契的合奏,唱着自己写的歌,关于青春,关于成长,还有他们为数不多的对生活的感慨。
引来路人的围观,有时候还能赚个仨瓜俩枣,哥几个一人买个冰棍儿,收拾好乐器,就在江边离江水最近的台阶坐下,吹风纳凉。
邓群习惯把鞋和袜子脱了,双脚插在江水里,夏天是为了凉快,但春秋季节的江水,也是刺骨般的寒冷。
键盘哥就打趣着说:
“邓群这踩水的毛病,有能耐你大冬天插水里啊,看着你我都冷……”
而明哥就在一旁打圆场:
“邓群天生体热,这样他舒服些,冬天你插一个试试,你能插的动我管你叫爹!”
傻呵呵的许怀只知道在一旁捡笑话听。
那时候的他们,甚至都没想过这样惬意自由的时光还能停留多久,也不知道将来的风会吹向哪里。
年少时,不信人间有别离。
……
“对不起啊群哥……”
俩人并排坐着,静默了良久,许怀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邓群苦笑了一下,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和那个许念,是在一起了吧,你要跟我说的也是这个事儿对吧。”
许怀羞愧的低着头,半天憋出一个“嗯”。
“我都知道,所以不怪他。”
邓群伸手搭在许怀的后脑勺,顺着脖颈落在肩膀上,像从前许怀偶尔情绪失落,邓群也是这样搂着他的肩,小心细语的安慰。
对于邓群说都知道这件事,他已经不再奇怪,知道是应该的,即便他不说,想必和明哥大闹的时候,也会去调查,总要弄明白前因后果。
不然还能如此淡定的跟他讲述这件事,就不是邓群了。
“我以为,你应该是怪着许念的,我不想看你一个人扛,你没错,错的是明哥。”
“哈哈,那也应该怪你明哥,不关许念的事。”
“所以你连明哥也不怪,就自己一个人憋着……”
许怀越说越委屈,好像这个篓子是他自己捅的,要是能看见邓群发火发疯,他还能稍微放心点,越是平静,他越觉得不安害怕。
邓群的眼神里突然暗淡无光,低头看着脚下的江水。
没有游船经过时,江面是平静的,但今天的风大,会有细微的浪花被风吹上岸,波光粼粼地经过邓群的脚踝。
天暖和的时候,还会看见小鱼在脚边游来游去,现在中秋已过,别说小鱼,连江水都显得死气沉沉。
“我心里有他,所以责怪不了一点,我很珍惜拥有过的一切,所以不能让恨玷污了它。许念是无辜的,这件事本来就与他无关……哎??不对啊!!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你才跑出来的??”
许怀紧张的搓了搓手:
“吵架算不上吧,我就是觉得他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他要是早跟我说,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群哥。”
“有什么用呢,人要是变心了,十万头驴都拉不回来,更何况他是你明哥,他的脾气你不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