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房缀扬苍白的面颊,缓缓合上双眼,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他们可以顺利离开这里……
最后一天的时候,楚怀云也跟着撑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快要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
但她一直在心底告诫着自己: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他们就快要出去了。
时间在不断减少,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到一股甘甜的泉水涌入口腔,她不自觉地伸手抓住,贪婪地吮吸着。
有了力气的楚怀云立马睁开了双眼,这才惊觉,她刚刚是在喝房缀扬的血,他竟然划破了自己的胳膊给自己喂血。
指尖满是冰凉的触感,她立马坐起身,捧着房缀扬昏迷过去的脑袋轻轻摇晃,焦急地喊着:“房缀扬,房缀扬,醒醒,不要睡……求你了……别睡。和我说话……好不好……”
到最后,楚怀云的声音已经几近哀求和绝望。
终于,房缀扬虚弱地睁开了双眼,他黯淡的眸子看了看楚怀云,嘴角扯起了一抹牵强难看的笑容。
楚怀云看着面前像玻璃般易碎的房缀扬,下意识拿起刀子,想要在自己的胳膊上来一刀给房缀扬喂血。
可是房缀扬却抓住了楚怀云的手腕,唇瓣开开合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即便楚怀云此刻就在他身边也听不清他说的话。
楚怀云赶忙将耳朵凑到了房缀扬嘴边,这才依稀听见。
他说:“怀云……我可能要失约了……”
楚怀云疯狂地摇着脑袋,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喝我的血,你喝……肯定会好的……我们就快要出去了,你坚持住……”
房缀扬抬手将楚怀云的发丝轻轻拂到脑后:“听话,别白费力气了。”他望着楚怀云,继续道:“不要难过,要保留体力。饿了就拿我的血垫垫肚子。”
“求求你……不要这么说……大骗子……说好了,要一直陪我的……”楚怀云埋进房缀扬干瘦的怀抱里,她紧紧抱住房缀扬,像是捏住了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房缀扬眼睛又暗下去了几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悠远,“楚怀云,我是个胆小鬼。直到快要死了,我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
“我……”喜欢你。
房缀扬拥抱着楚怀云的手自然而无力地垂落,他的脑袋砸在了楚怀云的肩头。
楚怀云终究没能听到房缀扬最后的那句话。
她的手抱住房缀扬,明明心底是那样哀伤,可是她已经虚弱得流不出半滴泪水。
“啪嗒——啪嗒——”
有什么从脸上坠落到了地上。
楚怀云摸了摸有些湿润的面颊,发现指尖上竟满是猩红。
原来,电视上的祝英台流出血泪不是骗人的。
你看,她也流了。
楚怀云抬手抚了抚房缀扬异常安静的发顶,轻轻在他耳边道了一声“晚安”。
此刻的他们远看就像是痴缠的爱侣,紧紧相拥不愿意分开。
可只有楚怀云自己知道,她拥抱着的人已经彻底离开了,在他们快要逃出去的最后一天。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