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净悠捂着脑袋，她的耳朵已经渗出了血迹，她艰难地看着周围人倒地痛苦的模样，看着那些一路走来同她出生入死的熟悉的面庞因为无力反抗而被丧尸虐杀的血腥画面。

她狠狠咬紧牙关，强撑着自己的意志，朝着那些或将越过城门、或已越过城墙的丧尸扔去她所能产生的最灼热的火焰。

她感觉自己的体内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身体在超负荷地运转着能量，脑中原本闪亮的晶核因为力量的过度消耗而黯淡无光。

已经有一些普通人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精神力量死去了，他们变成了丧尸开始无差别攻击着周围毫无反抗之力的异能者。

明明前一秒，他们还是彼此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

吴净悠的鼻子流出两股猩红的液体，她在竭尽所能地驱逐着丧尸，可她枯竭而绵弱的力量在不断涌入的丧尸面前就如同蚍蜉撼树，像是一只麻雀的轻羽在给一头巨象挠着痒。

她该怎么办？

他们就要在今天被毁于一旦了吗？

她吐了一口嘴里的血，仰着脑袋拼尽力量嘶吼道：“跟我战斗到最后！”

顾城阳的嘴和鼻子都已经溢出鲜血，甚至因为这股强大的精神力攻击跪倒在了地上，湿热的红在膝盖下蔓延，可他仍然颤抖着双手想要发力。

赵萱虚弱地爬到他的身边，上前轻轻按住他的手，露出一抹极为苍白凄美的笑容：“别这样了，异能耗尽，你会死的。”

顾城阳却一反平日里清润无争的模样，此刻的他眼神坚毅，他缓缓推开赵萱的手：“我无能去力挽狂澜，但我也不想毫无挣扎地去死。”

这一次他要拼尽全力向既定的结局做出抗争。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挣扎。

但都无所谓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退缩。

顾城阳近乎嘶吼着将自己的力量再一次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脑中的晶核也开始出现裂缝。

一滴滴鲜血滴落在他黑色的鞋头。

“滴答——滴答——”

——

江承宴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但是他不准备去管。

没有意义了。

他恢复异能之后升级得尤为迅速。就在不久前，他突破了四级。

可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什么复仇，什么安定生活，都在楚怀云变得冰凉的那一刻变得黯然。

他这一生，好像突然就失去了动力与方向。

他的脑子里现在全部都是楚怀云。

再也装不下其他。

他清晰地记得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他记得这个可爱的姑娘虽然看上去是个冷漠的人，可那些都是她尝试着适应这个世界所做出的伪装。

他记得，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是那样美好而真切，那颗鲜活着跃动的心是那样柔和且温暖。

层层包裹住花蕊的花瓣只是一层脆弱的薄纱，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人窥探见那颗剔透晶莹的内心。

那颗心毫无保留地憧憬着人世间美好而真挚的感情，却又深深畏惧着那些人心底阴暗狡诈的角落。

江承宴双目灰暗地望着窗外湛蓝平和的天。

所以……如果她还在，她会去吗？

“她会去。”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承宴木愣愣地回头，那是一个穿着十分怪异的老头。

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可奇怪的是，一看到老头，他就觉得格外熟悉。

像是……看到了自己。

江承宴机械地开口：“你是谁？”

老人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可如果你现在再不去帮助他们，就真的来不及了。

年轻人，别那么想不开，你们的故事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