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9月21日,一早,汪彩云与易志平两人就来到了郑清的特护病房。
短短一个多月不见,原本意气风发丰神逸朗的易志平,消瘦了整整一圈,看上去有些未老先衰的抑郁。
“郑乡长!我对不起你……”易志平看到郑清的第一句话就有些哽咽起来。
郑清赶紧握住他的手,一边招呼着他落坐,一边安抚着他说道:“快别这样说了,易志平同志!其实要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那两天与你一起下村组调研的时候,我对你的工作能力是十分看好的,事后,我也没有觉得你的人品,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怎么说呢……”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吧,用社会上的一句流行语说就叫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你在基层工作经验上,是我的前辈;年龄上也是我的大哥……”
“不嫌弃的话,请允许我私下叫你易哥吧,易哥!其实你还很年轻,又有那么强的工作能力。若想开点,早点受些挫折对将来的发展…未必就不是好事!你说呢?”
“谢谢!谢谢您的宽宏大量,郑乡长!您说的对,早点受些挫折,早点看清一些人一些事情,对我的将来更有利!也特别感谢郑乡长,还能给我做事的机会与平台。”
易志平激动地站起来,深深的给郑清鞠了一躬!看上去十分的真诚与感动。不过郑清安抚完易志平后,觉得还得给他来个必要的敲打!
“易哥,这投资公司全县上下除了我郑清,可是没有哪个真正的看好!你真认为这是个好的机会与平台?”
“郑乡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投资公司,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是,首先我现在的情况也没得选!在县志办长期待下去我肯定废了……”
“其次,投资公司尽管听上去谁都觉得不靠谱,但它是郑乡长您搞出来的东西,所以我对投资公司大有发展充满信心!就像水库大坝一样,开始不也是谁都觉得搞不起来?”
“再者,通过郑乡长当机立断强势拿下农机厂与水泥厂,我对郑乡长的经济眼光也更有信心了!农机厂我不了解,但今早与汪姐一聊也知道其大有可为!”
“而水泥厂,说实话我有几个初、高中同学在那里面,它是怎么回事我早就知道!稍稍改变经营管理策略,就会必然的蒸蒸日上!所以我非常佩服郑乡长的眼光。”
“所以郑乡长!我对投资公司十分的看好,愿意在您的麾下竭尽全力地尽自己的微薄之力,齐心协力的使其成为一个红红火火的企业集团!”
看着易志平一脸的真诚与坚毅之色,郑清知道对他这个心思玲珑的聪明人而言,看出这些东西并不难!
但他与汪彩云不一样,汪彩云的性格还带有那个年代中,出身工人阶级家庭特有的直爽与坚定。所以易志平还需要要敲打下!
“很好,易哥,我没有看错你!不过……”郑清看着易志平停顿了一下,直到其开始紧张起来,才微笑着说道:
“无论政、商,想要走得长远的人,必有两个基本点!那就是行事手段永远在规则之内;而为人立场则永远基于公序良俗的良知!这话是王润民爷爷说的,也是我的座右铭,现在我与易哥互勉吧。”
易志平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然后似有所悟地抬起头来,面带坚毅之色欲说什么,却被郑清摆手制止了。
易志平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又不是他郑清的附庸!发誓许愿的话当着自己说出来,那就对大家都不好了!尤其是边上还有人。
不过,那句话是郑清父亲后期笔记中的感悟,可不是王润民说的。但郑清以王润民之口说出来,却更会让人信服!
王润民是不是一身正气?他是不是走得长远?这才叫现身说法!
而且,郑清深知自己在山江县的处境,就注定了他得将这张虎皮一直扯下去!反正他王爷爷虽然不支持自己从政,却也不可能跑出来戳穿自己不是?
山南乡的司机将车子送来得很早,郑清知道今天组织部要送人去山南乡上任。就拿了车钥匙后,让综合办的司机去搭便车回去了,山南乡的人手如今很忙!
上午郑清自己开车,三人先去了县农机厂。由于昨天电话通知过了,这农机厂的厂领导们,今天居然全部都在门卫处等着!
厂区的卫生搞得干干净净,门口还拉着“热烈欢迎上级领导前来视察指导”的横幅。
官瘾倒是让郑清过了一把官瘾,却让郑清感觉很不好!这是企业,是现代企业啊!哪里需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
郑清没有去他们准备好的会议室,先走马观花的看一遍他们生产车间,微笑着看了厂里的产品与产能,心里不住地摇头叹息:白瞎了七八年前王润民爷爷的大人情了!
那时可是选拨四五十号青年技工,赴东北的国营大型机械机床厂里,不但得到了两年各工种不遗余力的免费培训,还给去的人都发了高于县农机厂的工资……
现在这都是生产的一些什么玩意儿?木匠的斧头、锯子、刨片、凿子;泥水匠的瓦刀、批子、板车、斗车等等,拳头产品是双人打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