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丁小波也曾看过国人在国外拍的赶海视频。一个大型的漏斗形渔网,开口用木桩固定住,人架船趁着涨潮等在开了小口的网尾。
各种鱼虾会被潮水冲入渔网,渔民在大网的尾部挑个大的鱼虾舀进船舱就行了。
这种网具开口近十米,长度也有几十米,这要是放到寸水寸金的甬江里还不得激起公愤?
通过网具丛林后,再看了半个时辰的芦苇荡,终于能远观甬城码头了。
丁小波是第一次来甬州城,甬城码头的实际情况跟他预想的还是有一定的出入。
作为方圆几百里内最大的渔业型港口,背靠甬州城的甬城码头,除了在港渔船多外,还真是有些寒碜。
看不到高大醒目的标志性建筑,只有一排排低矮的木制排屋,没有多少大型的三桅杆渔船或者货船,大多都是中小型的单桅杆木制渔船。
因为陆续有海鲜运输船进港卸货,丁小波他们的摆渡船根本挤不进去,船家只得就近找了一处芦苇被踏平了的江岸靠了过去。
岸边已经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芦苇垫,可脚一踩上去,江水就会涌起来,没走几步,丁小波的布鞋就进水了,冰冷又黏脚,非常难受。
丁石一边催着丁小波快些离开这个充满鱼腥味的臭码头,一边在芦苇上蹭鞋上粘到的泥。
“小波,咱快些进城,我等会儿带你去吃老陆家的海鲜面,那真是面好吃,人也好看。”
“谁好看?老陆?”丁小波不理解。
“是老陆的大女儿,我倒是想娶她进门来着,可是我姐不让。
因为她家的条件不行,她后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丁石说完,又叹了口气。
“老陆的女儿能看上你?”丁小波一看他那鸟样就忍不住想怼他。
“我怎么了?咱丁家村卖相好的,除了你就是我了。”
“那你还带我去吃面?”
“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姐跟我娘是死活不会答应我娶她的,那就只能便宜你了,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行啊,那我先替老陆他女儿谢谢你了。”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芦苇朝着卸货区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砖块路了,但那路也已被马车轧得坑坑洼洼,再加上地上到处都是被轧烂的鱼虾,不但味道难闻,踩上去更是比透水的芦苇还扎心。
虽然没有了前世的柴油味,但腐烂的鱼虾味混着桐油味,让码头的空气也甚是酸爽。
丁小波实在是不敢想象这里的夏日场景。
因为外海的鱼获还在路上,所以码头上没啥出彩的海鲜,鲻鱼也没有在丁家村的大。
码头上正在交易的主要就是梅童鱼、大小黄鱼、鲳鱼、乌贼、马鲛鱼、青占鱼、红娘鱼、螃蟹和贝螺之类的常规近海海鲜。
丁小波绕了一圈发现,有很多半大的小孩散布在码头周围,衣衫褴褛,看起来不像是劳力,多半是来码头捡漏的。
很多家庭一天的生计,也许就指望几条从鱼筐“漏”出来的鱼了。
丁小波想起前世看过的非洲国家毛里塔尼亚的纪录片,渔民拼死驾船出海捕鱼,船东把捕捞到鱼卖给码头附近的鱼类(鱼粉)加工厂,然后再分钱给渔民。
而将鱼从船上搬到码头的一小段路则成了小孩和女人的“捡漏”之地。
船员只要从指甲缝里漏一点鱼给“专业”捡鱼的女人,就能在结束一天劳作之后,得到特殊服务。
那里的女人和孩子就是靠着从码头上捡的漏,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家庭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