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渔庙会主会场,甬州城知州任敖刚刚结束了自己从去年年中到任到现在,第一次参与的官方性民间群体性活动。
虽然活动现场的火爆程度还赶不上之前的天降黄鱼,但对于大多数还未见过甬州地区一把手的现场百姓来说,开渔仪式倒是一次难得的目睹父母官真容的机会。
作为从大元朝中西部地区出来的寒门学子,任敖的祖父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所以像开渔祈福这样的祭祀庆典活动,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流程和形式都跟自己家乡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祭祀活动差不太多,只是在某种观念上,他至今都还没有转过弯来。
在他自己的家乡沂州,百姓的生计完全依赖土地上的产出,所以,当年气候的好坏,直接能决定州里这一年会饿死多少人。
能来甬州这种富庶的江南水乡任职,对大部分官员来说,那是求都求不来的肥差,可对他任敖来说,却感觉自己有些被大材小用了。
从寒门一路走到如今这样的高度,他早已经不是像刘闻那般的愣头青了,官场上的一些个套路和玩法,他早就玩到毕业了。
只是心中那股建功立业的劲头还未被消磨殆尽。
他过去一直以为,在甬州这样的江南水乡,百姓就算日子过得再苦,也不至于到饿死的地步。
可来了之后,他才知道,这里也会死人。
他当然能够理解那些渔户们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打渔,这就跟自己当初削尖脑袋寒窗苦读多年的动机是相似的,虽然前者更加无奈和凄凉。
生产资料都在那些富人和地主手里,与其做无法翻身的农奴,还不如出海搏命。
他当然也知道,这些渔户拼了命从海上打捞上来的鱼,为这甬州城的繁华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可跟自己家乡的情形一样,他们创造的财富最终大都留在了富人手里。
所以这城里的开渔祈福,其实说到底是为那些城中的富人所求,而跟那些渔户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想到这里,任敖的心情就有一些沉重。
这并非是他矫情,而是他早就意识到了,想要在这甬州城里建功立业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任务完成,任敖没有久留,跟在场的四大家之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而四大家的人,见一把手走了,也都很快相继离去。
主会场的舞台之上,事先安排好的各种曲艺和戏文则轮番上演,给好不容易进城的乡下人和城中的百姓带去了欢愉。
自从黄鱼帮的小弟撤走之后,小吃摊的客流很快就恢复了,而这一忙,就一直忙到饭点。
临近正午,丁小波先是叫住了那些越跑越嗨的小鬼们,让他们回去吃个饭,顺便休息休息。
可那些赚钱赚上瘾了的小鬼们哪里肯听。
“小波哥,黑皮都已经赚了快600的提成了,让他先休息!”胖乎乎的毛毛不满道。
“哥几个就你吃的比卖得多,能怪谁?”黑皮嘲笑道。
“……”
“大家还是都听小波哥的吧,现在这个点,生意确实不好做了。
问了五个,有三个说是吃过饭了,海鲜串倒是不怕,可炸鸡时间放长了就不酥了,还有糯米团子放凉了也不好。”老三开口说道。
“我听老三的。”边上的顺子立马附和道。
“那这样,现在休息的,我就让小川把上午的提成给他结了,如何?”丁小波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