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的心血来潮虽然让在场的众人都大跌眼镜,但这话题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被刘闻给盖过去了。
丁小波之前还以为刘闻不会在饭桌上谈渔政司的事情。
不过想想也对,桌上虽然有外人,却也是些不相干的人,就算知道一些内情也无关痛痒。
“大年,抓鱼的事情,我可就拜托给你了,你就照着怎么稀罕,怎么好吃来抓,杨老司长他就好这口。”刘闻难得自己开口求起了丁大年。
“这事儿,你还是找我二弟吧,他脑子好使,之前也抓过不少连我都没见过的邪门海鱼。”丁大年倒也实在,直接把活儿丢给了自家二弟。
“小波我还更重要事情拜托他。这寿宴说到底,也就是闹个场面,我不求压过那戴家和葛家,只求别太丢份就行。
小波,我这一次能否继任渔政司司长,寿宴最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却无法左右上头的决定。
除非,我能在今年的上贡上大做文章!”刘闻也实在,直接把老底给交了。
刘靖和陆明虽然都是局外人,却也对这甬州城重要官职的人事任免来了兴致。
“甬州城的上一任知州秦大人在任五年间,曾以劳民伤财为由,联合徽州和江州两地知州两次上书,恳请朝廷取消一年一回的海货上贡,均被驳回。
有了前车之鉴,新上任的任大人哪怕再有怨言,也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根上边对着干。”
刘靖不懂上贡,但陆明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听刘闻这么一说,他自然就明白了他的诉求。
“陆掌柜所言极是,若是我能在上贡一事上,替任大人分忧,那么,争这司长之位,我才能更有胜算。”
周平和周初对着村里的酒不是很感冒,就光顾着闷头吃菜了,刘闻倒是跟丁大年碰了一杯又一杯,喝得兴起。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日,上贡的方案差不多也会在老司长寿宴前后给敲定下来,不然可能就会来不及。
他戴家这次怕是志在必得。只要曹元能够拿下司长之位,那么戴家就能借着上贡,将生意做到天子脚下去。”
“刘爷的意思是,最好能不花钱,就把上贡之事给办妥了?”
丁小波简单粗暴的总结,差点让周平和周初两人嘴里的吃食给喷出来。
“你小子是真敢说啊!照你的意思,甬州城每年花的百万贯都白花了?”周平笑骂道。
“周哥,这还真不好说!”丁小波也有心开起了玩笑。
……
刘闻不以为意,而是继续往下说:“为了将一斗血蚶送到天子跟前,我们这边就得准备二十斗,甚至更多。
而为了这二十斗血蚶,就得准备足够多的海泥和冰块。
为了转运这些血蚶,就得有足够的人手和马车。
而马和人又得吃喝拉撒。
……
天子嘴里的一颗蚶,就得耗费我们甬州百姓的几十贯甚至上白贯血汗钱,血蚶,名副其实。”
按说已经经历这么多,刘闻早就该麻木了,可如今在这丁家村,在场的众人却都听见了他的那颗澎湃的赤子之心。
上贡,原本是帝王为了彰显对地方控制所采用的一种常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