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我们还是快走吧,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惹到不该惹的,连放鸽子都来不及。”周平被丁小波把破车到处停的架势给吓到了。
“快走,别特娘的不长眼,小心……”
华服小哥才吼到一半,丁小波就朝他丢了一颗血蚶过去。
“居然还敢朝你大爷丢……”虽然看着既不像银子,又不像铜板,可出于职业习惯,小哥还是下意识地接住了这颗黑不溜秋的小玩意儿。
粗眼一看,小厮正准备接着赶人,却忽然觉得到手里的东西有些眼熟。
等他认出自己手里捏的是啥东西的时候,立马就换了一张脸,拱手朝着马车厢行拜礼:“原来是甬州来的贵客,都怪小的有眼无珠,还望贵客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朝这儿拜,车里没人。”周平见血蚶这么好使,说话硬气不少。
“小的醉芳楼赵四,当牛做马任凭两位贵客差遣。”赵四哪里还敢有半点情绪。
见丁小波和周平下了马车,赵四赶紧将二人迎入酒楼大堂。
周平也没再为难这小厮,而是从车里搬出了那一小筐血蚶提在了身边。
赵四有种预感,这两个看似穿着极为普通的外乡人,却极有可能成为大掌柜的座上宾。
一想到这里,赵四的心就忍不住直哆嗦,手心里握着的血蚶也越来越烫。
赵四一边让边上的同事把丁小波他们的马车给安顿了,一边把他们二人往楼上的贵宾包厢里带。
见周平手里的竹筐有些分量,他就主动从周平手里接过了过去。
忍不住往下一瞥,好家伙!整整一筐的血蚶。
赵四从提着竹筐的手开始发抖,抖着抖着,两条腿也开始不自觉地打颤。
他赵四在这纸醉金迷的醉芳楼,除了当朝皇帝,什么有钱有权的人没见识过,今日却被这一小筐血蚶给镇住了。
整个洛城,每年会收到十来斗(一斗十升)从甬州进贡来的血蚶。
照理说也有大几百斤的量,可对这有大几百万人口的洛城来说,根本就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几百斤上贡而来的血蚶,90%以上都会被送入皇宫,然后再由天子分配给各个皇室宗亲和权臣心腹。
来他们醉芳楼的人,有不少都吃过这血蚶,可他醉芳楼虽然贵为这洛城排名前三的楼,却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地做过这血蚶生意。
不是因为这血蚶是贡品,皇室禁止洛城民间销售和食用,而是这血蚶实在是太过难得。
醉芳楼的东家崔东山不是没有打过血蚶的主意。
他曾命人用西域来的快马,走官道去甬州城进货。
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能到达洛城的鲜活血蚶,单粒成本,超过一两金。
若是能实现血蚶的批量采购,这血蚶生意,在这醉芳楼里也不是不能做,可关键问题是不能够啊。
一路上安排好人员马匹,最快7日来回,可血蚶从甬州到洛城,基本十不存三。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最后只搞回来两三把血蚶,实在是折腾死个人。
崔东山不想跟钱过不去,果断放弃。
可今日这两人却带了整一筐的血蚶,这得跑死多少马?
赵四在边上偷偷剥过丁小扔给他的那颗血蚶,开了缝后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