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惊了。
当看到薛正阳在一月之间,便拔起了一座宛如园林的几亩学堂时,江河略有赞叹。
当看到那脚踏祥云,背有灿金霞光飞来的天庭使者时,他不见波澜。
唯独当薛正阳与天庭使者二人,相互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正常交流,一切都极为和谐的时候。
他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并非是他小题大做,完全是……这套公事公办的流程,那些极为‘正式’的文件,诸如此类的既视感,实在是太过浓厚了。
浓厚到,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产物。
倒像是——另一个世界。
江河穿越前的那个世界。
是随着时间流逝、历史变迁后,所产生出的必然巧合?
还是这个世界上,那遥远的天庭上,有一个和他来自同样故乡,拥有相同认知的仙人?
又或者……
是由于自己和江秋皙,跨越千年时间的交汇,所映射在千年后的结果?
霎时间,江河感到大脑一阵混沌。
那是头脑风暴所带来的后遗症。
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江河只觉得,这应当与自己无关。
因为没有必要。
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为何要在‘未来’,把这套规章制度告诉江秋皙,从而对后世产生影响——
至少,他现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而前者……
诚然,他不能否认‘历史的必然巧合’,的确有可能会发生。
但若想产生相似的制度,首先便要有相似的历史背景、人文条件,这是生灵洲所不具备的。
就好比在鲤国这等尚在用古典雅乐作为消遣的国度中,不可能凭空冒出一首《七里香》。
而自从几个月前,于青玄观苏醒之时,江河就打从心里不认为自己的穿越是一个‘巧合’。
无论是穿越到生灵洲,还是通过‘梦境’,与千年前的江秋皙交汇,江河都更倾向于是人为的必然。
故而,如果生灵洲,能出现江河这一个穿越者。
那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只不过——
江河不能确认的是,这穿越者究竟是活在当下的天庭仙人,还是过去某个已然入土,‘创意’被拿来沿用至今的死人。
如果是前者,对方又在那天庭之中,担任着怎样的身份?
这般毫不遮掩的展示身份,是真的觉得这般做法十分合理,还是在打着制度的幌子,寻找自己的老乡?
那他又有何种目的?将来是敌是友?
自己的穿越,是否与他有关?
一个疑问,若是过多的考虑,往往会衍生出更多的疑问。
江河不愿去阴谋论,但又总是不可避免的多想。
心里极为复杂,既是忐忑,又是希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那是扎根于异乡人这个身份的,最为强烈的共鸣。
“江河。”
却见顾青山挥着小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堪堪把愣神的江河唤了回来。
见江河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她不免担忧道:
“没事吧?”
江河愣愣道:
“啊,还好……”
他晃了晃脑袋,暂且先把对这世上是否还有一个穿越者的猜测,抛掷脑后。
他还太过弱小,穿越的事情对他而言,是一个至关重要,却又无力查明的谜团。
也只有等他的实力、地位有了弥足提升之后,或许才能切实接触到那谜团的一角。
在此之前,他还不必太过操心。
顾青山皱了皱眉,又关切了几句,见江河整个人的反应都变得正常起来,也终究放下了心。
江河转而向薛正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