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苏唯依只觉得有些奇怪。
总觉得这个地方,和自己的想象,有诸多不同之处。
譬如在她的想象中,这或许该是个吃人的地方。
里面充斥着一些对国家、对社会不满的人们,他们受到了浊仙的影响,暗中对这个国家抱有极大的怨恨,所以被浊仙利用,妄图颠覆国家。
又或者这里根本就是个人牙子的落脚点,里面尽是一些被诱骗来的百姓,在威逼利诱之下成了浊仙的走狗。
否则便无法解释,那安玉的父亲怎会躺在床上变成那般样子。
但瞧着那些排队的人们,不是年迈的老人就是有些病症的病人,要么就是衣服脏污破烂,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流浪汉。
正如方才从屋舍里走出来的那人一般——
那魁梧的汉子,甚至断了一条腿,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十分别扭,他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踏出了大门,看起来实在可怜。
这与预料的大相径庭。
他们各自的理由,都显得有些温情了。
温情到很难将这些人,与那十恶不赦的浊仙联系在一起。
苏唯依根本想不通。
但她能够确定的是,这里一定与浊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她虽然想不通,但也能听出来,这些人的目的皆是为了长生、活下去。
可若是想要长生,便该找机会努力修行才是,何至于来到这么破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背着阳光行事?
苏唯依并未考虑到他们注定无缘仙途的身份。
只天真地疑惑着。
确认了这里的确有问题后,苏唯依与宋春堂相互传递了个眼色,目光同时向着紧闭的主房看去。
趁着人声嘈杂,宋春堂连忙小声道:
“师妹,这里察觉不到什么浊仙的踪迹,或许都是一些被洗脑、或者要被洗脑的凡人,总之肯定是有问题的。
听他们说,似乎要把他们各自的信息记录在册,那我估计,那姓什么吴的或许就在里面。
我们不如直接动手,在那小子赶来之前,把那名册拿下,以免夜长梦多。”
“可……”
“这明显是一处浊仙洗脑后的窝点,待会儿我们直接问那吴什么的,通过他口,找出他的那些同党,剩下的事情再交给薛师叔他们去做,这样我们总归也是有贡献的。”
宋春堂说地不错。
这毕竟只是一群凡人,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此时不动,倘若再等些时候,眼前这功劳或许就要被人夺走。
苏唯依想通之后,并没有多犹豫。
相互之间点头示意,两人直接扯下了身上的遁形符,自阴影中显现彼此的身影。
院子就那么些许平方,角落之中突兀显现的身影,霎时引起了一众平民的注意。
有人惊骇道:“你、你们——”
宋春堂没有与他们多作解释,从乾坤袋中取出法剑,大喝一声:
“都不许动,老实在这里待着!”
随后,便一脚踹开了主屋的大门。
主屋之中有炉火作伴,远比室外温暖,隐约间,似乎能闻到一股奇特的药香。
这一脚不仅踹开了紧闭的大门,亦是将室外的冷风一同灌了进来,霎时便引起了坐在椅子上,正为一个男人登记信息的男子的注意。
而那富商与老妪听到巨大动静,难免回过头来,错愕地看着宋春堂。
登记的那人留着山羊胡须,颇有书生气息,见到宋春堂,亦是大惊失色:
“你们是什么人!?”
他说着,便要仓促的将桌上摆着的小册拾掇起来,但宋春堂已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中长剑直接搭在了他的脖颈。
“我们是国师的人!”
宋春堂为了保证自己出手的合理性,也为了震慑住这群百姓,直接搬出了国师的名头,
“你们在这里做些什么?”
“国师!?”
那人听了,明显更慌了。
似乎是急中生智,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便要狡辩:
“大人,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想要唠唠家常,然后——”
“闭嘴!”
宋春堂只觉得这凡人在把自己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他一把抄起那人本想遮掩的名册,摊开在对方的眼前,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
门外本还等候登记的一些人,见情况不对,只作短暂思量,便打算拔腿就跑。
但苏唯依始终紧盯着他们,毕竟既已行动,便不可随意放跑任何一个人。
她随即掏出一张爆裂符,直接炸在了院落大门下的青石地板。
“轰隆”一声,那爆裂符炸得门前砖墙碎石飞裂,虽不足以将围墙彻底炸塌,却也起到了十足的震慑。
“仙人!是仙人!”
这般手段使出,哪还有人敢怀疑二人的身份。
在场百姓不明所以,但见仙人盛怒,纷纷就地跪下,更有甚者,便要磕起头来。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我——我——”
人证物证俱在,又见苏唯依用那神奇的道法威慑众人,那人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大、大人,我也是被逼的。您别杀我,您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您!”
宋春堂见这人还算老实,也便放下心来,有些得意于自己当机立断,冷声问道:
“你是不是那什么姓吴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被吴凡拉过来办事的,我不是吴凡!”
那人连连摇头。
“那吴凡在哪里?”
“吴凡?他、他不刚刚才走出去吗……”那人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被踹开的大门,楞道。
“什么!?”
苏唯依与宋春堂同时一惊。
他们霎时想起方才走出房门的,正是一位拄着拐杖的魁梧汉子,宋春堂不由头皮发麻:
“你说那个瘸子就是吴凡!?”
“是、是啊大人,您来找他,竟然不知道他的样子吗?”
那人只做出了致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