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关,是紧挨剑山与玉门山两座山脉的一处关口,也由于鲤国占据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国土近乎被群山包裹,先祖皇帝便下令修建长城,以长城做桥,于北方的隘口连接两座连绵的高山。
这使得剑门关立于两山之间,好似归鞘的利剑,恰逢关口东临剑山,西邻玉门山,故而得剑门之名。
这里亦是鲤国正北的边关,出了此关再向北行,便是远方虎视眈眈的蛮国。
关口以南,不到半天路程之处,便是剑门城,亦是距锦京最远得一座边疆城池。
剑门城与锦京之间,还有四座富足小城,其中人口总总相加,才凑成鲤国百姓七十万众。
而今剑门关外,可谓一片祥和。
如今已是三月初,距离鲤国的春节,已然过去了一个半月之久。
那陪伴数月的料峭寒风,也终于随着冬日的远去,而渐渐停歇了下来。
阔野上的浓雪消融,有初生的新芽嫩绿可人,在晚风停歇时,显露出了春的颜色。
可当下正是三更半夜,无人能在朦胧的夜色里,欣赏关外那新绿的平野。
戍守边关的士兵尚在轮班值守,静静守望着眼前杳无人迹的原野。
此时,便有一个魁梧的人影,急匆匆地迈上城墙。
他身着鲤国的铠甲,步子多少有些摇晃。
踏上城墙之后,左右没瞧见几个人,便嘿嘿一笑,连忙站在了自己原本的岗位之上,拍了拍自己同僚的肩膀:
“老李,俺回来了。”
老李见这人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脚步有些虚浮,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便眉头一皱:
“你小子,撒个尿都花这么长时间是吧?一身的酒气,咋的,你他娘是把尿都撒到酒壶里去了是吧?”
那人被就地揭发,也没太过在意,又是嘿嘿一笑,道:
“嗨呀,六营那边有人藏了酒,我就撒尿的时候路过了一趟,结果他们非要喊我过去,架不住劝,就跟着喝了两口。”
照常理而言,军营私藏酒水已然是大忌。
但一群大老爷们,平时没个其它爱好,难免憋出毛病来,所以规矩还算活泛,只要没出毛病,大家也都默认了这个潜规则。
有时就是军官将领瞧见手下士兵偷摸喝酒,若是不耽误正事,也会一边骂着一边坐下来喝上两口。
故而老李也没太放在心上,眼下这小子叫王胡来,性格就跟他那名字似地,整个人本就是个刺儿头,更不会把禁酒令当作一回事儿。
他也没打算劝诫,只是现下闲来无事,才笑骂起来:
“你小子行。待会儿将军要是过来了,别想着让老子给你打掩护。”
王胡来摆了摆手,嬉笑道:
“嗨,最近多太平啊,就算是将军来巡查了,也不会说咱啥的。”
“你小子,又忘了将军怎么说的?那帮蛮子越是安生,便越证明他们没安好心。不然顾将军隔三岔五上长城来巡查做什么?”
“嗨呀,我知道、我知道。
可咱们已经紧张了快两个月了,连年都没好好过,把这冬天都给紧张过去了。
这好不容易暖和点,那群蛮子又没来事,总归要放松放松啊!”
“哼,你小子是近两年才来的这边,根本不懂。那帮蛮子也就是最近收敛了,往年可是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得瑟。现在天暖和了,那帮蛮子更好作妖!”
王胡来拍了拍燥热的脸蛋,随意回应着:
“嘿,你说那帮蛮子火气还不小呢,一年四季来回叨扰,就算是冬天也没个消停,他们攻又攻不进来,也不知道图啥?”
“闲地没事儿干呗,一群疯子。”
“不过他们最近倒是彻底消停了昂?
要我看,那帮蛮子估计也是黔驴技穷了,不然也不至于之前还左右横跳呢,现在过去两个多月了,反倒一点儿动静都听不见!”
老李倒是不置可否,只是在心里暗自盘算着日子:
“其实就这样僵持着也好,我听说京城那边啊,已经开始培养修行者了,最好就这么僵持个两三年。
等那帮修行者上了战场啊,就是咱反攻的时候,到时咱也不用整天这么提心吊胆的了,趁早跟着修行者一块儿把蛮子赶走,趁早凯旋回家。”
王胡来也跟着琢磨:
“老李,你觉得那什么国师靠谱不?我咋听人说,前段日子他还想着要屠城,一次性杀个好几万人呢,反正传地沸沸扬扬的。
被这种畜生带出来的修行者,能好好帮咱鲤国打仗么?总不会教出一堆白眼狼吧?”
老李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手指长短的木炭笔来,嘟囔着:
“不是俩国师么,好像是一个想杀,一个给拦住了。”
“好家伙,还窝里斗起来了?”
“谁知道呢,但听说陛下对这帮修行者投入还挺大的,咱们想要斗过北方那群蛮子,也只有靠这帮‘仙人’了。”
“我是越想越发怵,几万人啊,说杀就杀,也得亏让人给拦下来了,不然咱们没等那帮蛮子给咱收拾了,先让自己人给宰了……
诶,老李,你搁那写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