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且先让我进去。”
“赵兄快请。”
石盘中心处,两个相熟的地境修士已经凑到了一处。
陈清台的头顶有一巴掌大小的金钟悬浮,钟下磅礴的生气显现金色的光晕,光晕化作一鼎金钟的虚影,恰好能笼罩方圆五尺的距离。
赵仕与陈清台算是多年旧识,后者过去与一修行世家有些冲突,赵仕被无端牵连了进去,无奈之下,二人曾合力从那世家手中逃脱,分道扬镳后,不曾想在这平天舟又遇到彼此。
但在眼下这牢笼中相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污浊对他们而言并不难防,问题便在于这污浊源源不断,他们不得已要维持灵气的消耗,眼下应付起来还算轻松,可若是时间久了也难免被趁虚而入。
既是相识,赵仕也已如自己一般跻身地境,彼此之间也算有个照应,合作求生起来也更放心些。
陈清台想罢,便连忙在赵仕的身上引渡一条金丝,将赵仕从金钟之外拉了进来。
赵仕踏入金钟后,便将护在自己周身的湛蓝甲胄散去,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询问道:
“这些泥浆似的秽物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平天舟为何要陷害我等?”
“没见过,但暂时还不致命,只是源源不断地向我等涌来,迟早要被他们耗死在这。而且……”
陈清台的冷眼扫向身后——
金钟之外,还站着不少寻求庇护的散修。
陈清台并未让他们进入金钟之中,毕竟金钟能够庇护的范围不过方寸之间,盛不下几百上千的修士。
这些人似是觉得待在地境修士身边更安全一些,如今哪怕未能承蒙他的庇护,也不愿离开自己身侧。
“而且我们这里的人未免有些太多了,这泥浆分明就是看哪里人多往哪凑,若是不削减些数量,恐怕我这法宝也支撑不了太久。”
赵仕双眼微眯,也看出些端倪来。
他环顾四周,又悄然凑到陈清台的身边,道:
“我也看出来了,这鬼东西似乎就是冲着活人来的,钻进他人肉身之后,本身就会削减半分。
你看那几个缩在角落的,明明修为一般,却也能在这些泥浆的冲击下保全自身。”
陈清台顺着赵仕的指引,将目光落在了远处牢笼的边际。
那里似乎是此方石盘的出入口,有三个被阴气障壁所笼罩的年轻人,正蜷缩角落咬着手中吃食。
其中一个人似乎是在时刻紧盯他们这边的状况,致使在自己的目光投过去的一瞬,便已暗自警觉起来,相当敏锐。
“我好像记得那个人。”陈清台眯了眯眼,道。
赵仕愣了愣:
“那人是陈兄旧识么?”
“不。”
陈清台摇了摇头,
“我踏入这石盘的时间还算早,那三个人起初是站在我的附近位置,但后来不知怎地,在人流涌入之时忽然便向着人流之外走去,当时闹出了些许动静。”
“陈兄的意思是……他们事先有所预警么?”
“事先便已有所警觉,又在所有人都向着我们几个地境修士靠拢之时,不慌不忙地缩在角落,坐山观虎,免去了这黑泥大部分的侵扰。
若说他们不知道些什么内幕,我是不信的。”
“他们修为逊色你我,咱们合力出手,不出片刻便能将他们拿下,不若直接将他们抓来问问?”
“不必。”
陈清台琢磨了片刻,道,
“这平天舟既是想将我们耗死在这,我们便更要节省灵气。
与其耗费灵气将他们活捉,倒不如祸水东引,看看他们会怎么做。”
陈清台话音刚落,那蠕动的黑泥又扑面而来,拍打在金钟的虚影上。
但只在发出“铛铛”的激浪后,又被一瞬震荡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