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皓对上了眼前少女那坚定的眸光,有心反驳,却也很难再否认对方的看法。
江河是个怎样的人,他其实也并不清楚。
方才的怀疑,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说服苏唯依,让他们更轻松的逃走,而强行组织的措辞。
虽说有理有据,但很多时候看似符合逻辑的结果,并非等同于事实。
刘长皓很清楚,自己只是不想再去冒险,想要安安稳稳的活命而已。
他既是在说服苏唯依,也是在为自己的恐惧而寻找理由。
如今见苏唯依如此反驳自己,刘长皓深知已经无法说服对方,只得转移了话题:
“好,或许事实真如你所言,那江河的确是一个真诚的人,而非我口中的骗子。
但你口口声声说不可抛下他,那我们又该如何去救?
还是那句话,流云渡与班输厦在南北两岸,相隔甚远,我们但凡去早或是去晚,都要飞越平天舟的穹顶,亦都有殒命的可能,唯有看准时机,在阵眼大破的一瞬逃出生天,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如今你想救人,当然可以,但你至少也要给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才对,这船上这么多条人命,难不成就要因为一句你相信他,而葬送了所有人的性命么?
怕是就算我答应,金前辈也不会答应,这船上的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你们两个人要吵就吵,别扯上我。”
金大福见刘长皓言语之间,似是要把自己拉下水,连忙摆手,欲要脱身而出。
如今队内出现了分歧,按理说他这个修为最高的人,有着绝对的话事权。
只要他来下达命令,另外两人哪怕心中不愿,也都要按照他的想法听命。
这是修为的差异,所带来的身份高低。
可金大福却选择了置身事外,显然是要等这两人的其中一方,说服另外一方。
原因无非便是他也在纠结。
那江河与他无甚干系,放到平时,他若是想要逃命肯定顾不上此人性命。
但偏偏这江河成了他们逃命的关键人物。
他也不是什么恶极之辈,若是抛下对方就这么走了,难免良心难安。
所以金大福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相比苏唯依与刘长皓,自己的选择更为‘中庸’,倒不如让两人相互争辩,自己得出个结论再说。
若是刘长皓占得优势,便听他的直接跑路,如此一来也可在心中安慰自己,是听从了刘长皓的决定,有人背锅之下,他也不会感到太过愧疚。
若是苏唯依说服了对方,为那江河拼上一把性命也就拼了,反正若无江河帮助,只凭自己几人的实力,定是拖不到数月后三山五宗的援军赶来,倒不如坦坦荡荡做人,清清白白做事,死就死了,也不枉快活一生,为心中道义而死也算不虚此生。
当然,后者的前提是,苏唯依能够说服对方——
目前看这架势,相当困难。
毕竟刘长皓提出的观点相当致命。
就算同意你去救人,又该如何去救?
为一个人,而送上这么多条人命,真的值得么?
金大福看着那缄默不语的少女,只见对方神情恍惚不定,也不知是在纠结还是思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她看起来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
那看来这场辩论的胜者,会是这个乱葬岗背棺的了……
金大福想罢,缓缓叹了口气,打算节省时间:
“不过……刘老弟说的也不错,就这么不着边际去救人肯定是不行的,那就——”
“我去。”
金大福怔了怔:
“嗯?”
“我说——我去。”
那声音的主人说地更为坚定了,金大福再看那犹豫的少女时,却见对方的眼眸中,像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微光,
“你不是说,我们没有办法确定向那里飞行的时间,或早或晚或许都会出现问题么——
那我过去为你们提前报时不就好了,只要卡在合适的时间,我们是可以逃出生天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