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也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自何处爆发,也不免大喝一声:“唐前辈!”
“跟她走!”
唐糖站在江河的身侧,用那干枯的手扯动江河被重压的右手,与早已伸手迎接的孟羌娥紧握一起。
江河旋即便感到一阵吸力,拖动着自己不断向那两界通道处爬行。
纵使是古池施下的重压,竟也没能角逐过那通道中股诡异的吸力。
使得他的肉身虽挪移的缓慢,却有了被拖进通道的希望!
但逃生的代价是……
他挣扎着抬眼,看向屹立在他身旁地老妪。
黑暗中他一看不清老妪的神情。
但一切已不言而喻。
唐糖无法用死剑奈何古池的性命。
却能轻易冲破这实质的狂风——
狂风被冲散一瞬,古池却不敢懈怠,仍旧施展心念,使之连绵不绝,前赴后继。
风刀刮过石壁,裹挟的砂石也锋利如刀,就要一同向着那缓慢拉扯着女人的污浊轰去。
但她已两指并剑,高举向那遥远成一线的悬崖,一道冲天剑意向崖顶轰去,任凭袭来的狂风砂石如何咆哮激荡,斩破了袭来的轰击。
她根本无需伤到古池。
她只需为孟羌娥和江河争取片刻逃脱的时间,让他们离开此地足矣!
眼见孟羌娥被那庞大的吸力拽入通道之中,紧接着便要轮到江河,古池意识到情况不妙,勃然大怒,不顾一切地调动仙山灵气,妄图将那连接通道的污浊葬送在此。
但一切灵气,都被那如飞瀑倾斜的剑意轰地一干二净。
他竟是要眼睁睁看着江河,那‘时间的钥匙’,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唐糖,这也在你和那个女人的谋划中么!?
你们究竟何时在这千年中串通好了浊仙,让他们能在今日为你们卖命!”
“不过顺势而为。”
唐糖当然不明白,眼前的浊仙为何会选择帮助他们。
她更不可能提前设想,要把死剑用到眼下这个境地。
但她的确在寻找一个斩出死剑的契机——
那是必然会出现的契机。
因为她相信小师妹。
小师妹早已扳动了时间。
一切的发展,只会迈向对他们有利的一面。
又或者说……
对江河有利的一面。
她回身看着那即将被拖走的身影,心中已是了然。
过去、现在、乃至于还未发生,却已经注定的未来。
在这条既定的长河里,江河早已与秋皙的生死息息相关。
他们跨越千年的交汇绝不可能是偶然。
江河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所以在秋皙刻意扳动的时间线里,江河一定能够逃出去的。
所以她也一早做好了准备,自己势必要怀着致古池于死地的心,斩出注定无法奈何古池的一剑——
只为江河开路。
但她无怨无悔。
被囚禁在这深渊数百年之久,她多年来修为不曾精进,她的寿命已经要走到尽头。
倒不如为了那个未知的未来,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发挥自己最后的余温。
想到此,她忽然道:
“江河!
我不信剑宗早已覆灭!
若有天再见我昔日同门,定要代我与他们问好!”
她甘愿成为这命定的棋子。
如果是为了剑宗。
为了家人。
那倾泻的滔天剑意为江河阻拦着一切威胁,在被拖入隧道的一刻,江河向那挡在他身前的老妪投去了最后一分敬意。
他下定决心,只大声回道: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