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一拍,那扎根在宫城八面的土旗应声而颤,失了禁制的皇城已没有什么后手能阻挠它们,使其牵动了大地的土气,勾连了皇城下的地脉。
“开!”
江河如入无人之境,喝令一声,大地随之摇晃。
“住手!”
文官怎能忍受一个浊仙在仙王朝的皇宫为非作歹,便要念诵长诗出言阻挠,可第一个字才刚刚叼在他喉头,身旁便有狂风呼啸而来,将他吹至更高空。
“老道士,你——”
他当然知道这狂风的始作俑者,被匆匆打断,才怒而向那问道山的老道看去,可下一刻,便发现自己方才所占据的位置,竟不知何时被污泥覆盖!
再看那污泥源头,才发觉那宫城之外,原本熙熙攘攘的人流早已化作乌黑的泥潭,向着他们几个天境修士而攀附!
“污浊!?怎、怎么可能!?”
文官记忆犹新,自己方才可从未见过什么污浊,那向着宫城赶来的,分明是……
“轩辕城的百姓!”
红尘天的仙子忽而惊呼一声,众人向下张望,这才看见远处还有诸多百姓鱼贯而出,有太多人似已迫不及待,那驻扎在他们肉身之中的黑泥不再遮掩,竟是从他们的口鼻,乃至毛孔中渗透出来,化作泥海向着宫城奔涌。
这场面太过骇人,惊得那文官已说不出话来,唯有一同前来的天庭使者紧皱眉头,冷声道:
“这便是你们仙王朝做的好事!”
那文官又怎能想到,仙王朝辖下此前还安分守己的百姓,竟摇身一变化作了污泥的模样,大呼道:
“天使、天使,这,这我全然不知啊!”
这话一时却是气笑了那天使:
“怪不得,怪不得此前各地污浊霍乱不断,唯有你仙王朝一片岁月静好!原来是被污浊渗透个完全而全然不知,还做着那泱泱大国的美梦!”
“可我仙王朝百姓竟有污浊所化,为何我们没能察觉出一丝异样?”
“那污浊早在千年前就在效仿我等,历时千年推演,瞒过你等,做一普通人潜伏其中又有何难?你们到底有多久不曾用那寻浊图排查一遍,竟使之在不知不觉中繁衍成这等规模!?”
“天庭的寻浊图时灵时不灵,我们又——”
“你的意思是,这算是我们天庭的罪责?”
“当然不是!我……”
眼见两人对此争吵不休,苏正行心头烦闷的紧,不由道:
“二位莫要再以此争论不休,这分明是那江河的诡计!他们浊仙一早便在仙王朝潜藏,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天使,您且先唤来天庭相助,清剿污浊!
至于田尚书,此间之事怨不得谁,要怨便只能怨浊仙太过狡猾。且让我等先联手抓住那江河,问个清楚才是!”
“苏道友说的是。”
田尚书也明白,仙王朝中藏匿了如此之多的污浊,定是一件天大罪过,推脱不得。
可圣人此时正在何处?
他才是这仙王朝真正的主人,这天大的事情闹出如此动静,他怎会不知晓,至今还未出面?
他心头亦有疑问不得其解,最终也只能听苏正行的话,把那江河拿下,老老实实寻一个将功补过的契机。
可就待他们要捉拿江河之际,却发现已然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越过那仍想向他们攀附而来的污浊,彻底看清宫城,众人只能发现那里塌陷出一处足有百丈宽阔,却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
遍地污浊像是受到了感召,正发散着触须,向那深渊的洞口徜徉而去。
至于江河,似是在将这地穴撬开的一瞬便钻入其中,不见踪迹了。
众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徒留那天庭使者自手中亮起一道玉牌,玉牌之上,悬浮起一道直冲云霄的金光,只化作一道星辰,却不知流向了何处。
那天使等了许久,始终没能接收到天庭的来信,半晌,觉察出了些许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