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闻声走进脏乱荒凉的茅屋。
眼前忽然一亮,好似步入了另一方世界。
流水殇殇,蛙声一片。
茅草屋内,竟别有洞天。
明明是晌午时刻,此刻却有皎洁的月光倾洒在这片祥和的小花园。
沈道像个满是好奇的孩子,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在这里,他感受不到丝毫危险,他的身心彻底放松,就像置身在出云郡外、猴公山脚下的家里,有母亲的照顾,小妹的陪伴。
“年轻人,过来喝一杯。”
花园里的凉亭中,有一位一直观察着走进茅草屋的少年的花发老人。
听闻老人的声音,沈道尴尬地笑了笑,三两步就走进凉亭,“沈道见过前辈!”
眼前的老人着一身灰白色衣袍,花白的头发梳理得十分认真,没有丝毫凌乱。
雪白的眉毛下是一双凹进去的黝黑有神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彩。
消瘦显骨的面颊上爬满了皱纹,嘴角的胡须上还挂着些许酒滴。
老人微笑着,从容不迫地斟满面前的纯白玉酒杯,然后轻轻推给沈道。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沈道接过酒杯,少饮酒的他,笑着一干而尽。
称赞道:“好酒!”
看着天上明月落去池塘,随后又不解地问道:“如此好酒,前辈为何不喜,今夜亦是月明如昼,前辈何故言愁?”
老人摇了摇头,看向夜色迷离下的一轮圆月,豁达道:“不提了,不提了。明月阁好久没这么热闹,来,再陪老叟喝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
你一杯,我一杯。
沈道与老人如忘年之交,喝得不亦乐乎,举杯交盏间,那轮明月已然滑至天边。
沈道的脸颊早已泛红,饮下最后一杯,他直言再也喝不下了,若再喝,定会吐得老人的明月阁臭气冲天。
老人畅然笑道:“今夜老叟喝得痛快,且送你一道机缘,能得到什么,全凭你的造化。”
沈道喝得迷迷糊糊的,只听见老叟断断续续的机缘二字,意识模糊间看到他对着自己的脑门一巴掌拍来。
哈…呼…
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
沈道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堵墙,伸手摸了过去。
“这究竟怎么回事?”
手摸在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热的墙体上,这真实的触感却让沈道感到无比的迷惑。
明月阁,灰衣老叟,刚刚的一切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沈道发愣之际,远处传来谷靖柔凄惨无比的声音。
顾不得继续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如闪电一般冲出,一路风驰电掣,眨眼间,就已来到徐家门前。
一名穿戴着徐家下人服饰的高大男子正举起一柄三环大刀劈向倒在地上的谷靖柔。
沈道当即冲上前去,一掌震退高大男子。
被偷袭的男子愤怒道:“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徐家的事,找死吗?”
男子说着已是迫不及待地举起手里的大刀朝沈道扑杀而来。
沉重的大刀配合着男子玄丹七品的修为,爆发出不俗的气势。
围观的路人纷纷闭上眼睛,不想看见大刀落下,英雄救美的少年身首异处。
“小心!”
被沈道护在身后的谷靖柔惊呼道,她不想眼前的少年为了救她而死。
面对这杀气腾腾的一刀,沈道却是没有丝毫躲避的念头。
大刀斩下,重重地斩在沈道的天灵盖上。
“你……”
见到自己的奋力一击竟伤不得少年丝毫,高大男子顿时慌了神,像见了鬼一般,说不出话来,手一软,大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男子更是吓得连滚带爬地摸进徐家,慌张地关上大门。
伸手摸了摸头顶,沈道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果然,除非玄冥境的高手出手,否则玄冥境之下,没人伤得了我。”
谷靖柔支撑着受伤的身子挣扎着起身想为沈道检查伤口,一不小心却是径直扑倒向沈道。
沈道没被大刀砍趴下,此刻却是被谷靖柔压倒在大街上。
两张脸一瞬间几乎凑到一起,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温度,受惊的沈道顿时推开谷靖柔站起身,退开数步。
见谷靖柔受了伤,连站都站不起来。
心一软,又急忙上前搀扶。
周围议论的声音虽然低微,但在沈道耳中却是格外的响亮。
“这女的好像是四年前的那个徐家药罐子废物大小姐,当年她娘为了她,不惜离开徐家,整个天金府,乃至帝国都知道徐家家主徐啸生了个没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