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藤独有气无力地抓住冰袋,冷气顺着手掌送入体内每个角落,驱散体内暴涨而来的热气。
凉月牧心疼地半蹲在地上,自己看见后藤独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自豪的心情中又夹杂不忍。
当初背对背弹吉他的少女,已经成长到今天如此地步,或许从一开始便小瞧她的韧性。
她距离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
他取出冰袋放在后藤独头上,沉默地帮助少女疗养身体,双方的气氛处于安静温馨的状态。
后藤独下意识靠在少年的胸膛,感觉这样可以缓解躯体的难受,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冰冰凉凉的气息。
凉月牧小心搬动少女的胳膊,送给她一个更加舒服的角度,他愿意无条件支持后藤独的梦想,充当那坚实可靠的后盾。
后藤独渐渐步入梦乡,距离开业演出剩下一点时间。
“凉…凉月桑?”她无意识喃喃道。
他轻声回应道:“我在呢。”
手指撩起几缕濡湿的秀发,用手边的纸巾擦拭干净,持续地物理性整理她的装扮。
几分钟后,后藤独又调换个角度,再次提问道:“凉月桑?”
他不厌其烦地说道:“我在。”
“凉月桑?”
“我在。”
……
凉月牧被母亲大人提醒,将熟睡的后藤独转移到床上,他也趁机出来迎接最后的客人。
一位特殊至极的人物,江下阳平。
他罕见地站在楼梯之上,遥遥看向压轴出场的汽车,和过去一模一样喜欢出风头的家伙。
表情如南极洲下冷藏万年的古老玄冰,一张扑克脸完全看不出隐藏的心绪,万万千千的情感被按死在心底。
至少表面不能让大家看出师门不合。
几声故意的喇叭声响起,仿佛宣告它的主人即将出场,似乎提醒周围的记者们赶紧把镜头给我。
凉月牧内心嗤笑一声,怎么还是毫无长进呢?
别人是恃才放旷,你是无才无德。
江下阳平身着一袭合身的燕尾服,慢慢悠悠地迈下汽车,还有那双从不离身的白色手套,时时刻刻彰显自己钢琴家的地位。
他双手合十朝粉丝们礼貌示意,享受着被人追捧带来的虚荣感。
明明不长的一段路,走出一生一世的错觉。
凉月牧好笑地看向名义上的师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绝世大师,实际上肚子里一点点才华都没有。
唯一吹上神坛的成名佳作,还是盗窃自家师弟的作品。
原来人越缺乏什么东西,越希望得到什么东西。
江下阳平看清少年的云淡风轻,他嘴角张开一道玩味的弧度,为什么有的人永远那么冷淡?
他亲手撕碎师弟的钢琴梦之夜,好像也是这幅漠不关心的态度。
总是端起高高在上的架子,然后获得大家自然而然的夸奖。
我承认,我嫉妒他,所以我要亲手毁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