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酸狗屎!”颍国公傅友德的长子傅忠直接破口大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太孙行止也是你能操心的?圣上说侍君以忠、侍君以诚,你可倒好,你有忠吗?你有诚吗?”
“还还还什么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僭越到这个份上,你好意思提!”
兵部尚书唐铎是个老好人,看着文武分明的两拨人围着朱雄英的话题,跟打仗似的斗鸡顶牛,并且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放肆,他就掏了掏耳朵,一脸愁苦的两头拦了一把,把话题重新拉到军阵之间:
“嗨...”
“要本官说呀...大明聚兵一十五万出塞,劳师靡资、耗费不小,断然没有中途班师的道理,可战事焦灼、毫无进展,这也是事实...”
“去!”常升直接推了他一把,把个五十九岁的老尚书推了个趔趄:
“好赖都让你说了,哪儿那么多便宜话!”
“不是,运送粮草,可是你兵部衙门的活儿呀!”
“一帮废物点心二把刀,如今连粮草都送不上去,你在这装什么人物!”
老唐铎气的直打哆嗦,颤着白胡子说要参他一本。
朱标,在这阵吵闹声中,从偏门走进了正殿。
看着放眼望去的珠紫之色,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然后把手肘放在椅子凸起的把上,右手轻触书案,从食指到小指轮番的敲击着紫檀的桌面。
轻轻的,柔柔的,节奏就像是敲门。
“吵啊,怎么不吵了?”
徐允恭脸上征了征,然后慌忙的请罪:
“臣等有罪...”
朱标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敲击桌面的频率越来越快了,停顿片刻后他说道:
“你们是把孤的文华殿,当成街口还价的菜摊儿了...”
他又扭头看向秦无用:
“记下了...常升、徐允恭、傅忠、丁显,殿前失仪,毫无体统,不顾官体,着即罚俸一年,郁新、杨靖罚俸一月...”
“臣领罪!”扣了工资,丁显依然气宇轩昂,可迟疑之后,又换上了一丝愁苦:
“太子爷...”
“如今北疆战事焦灼,蓝玉又知进不知退,夜半临深、孤悬不毛,粮草还送不上去,就连太孙都预先留了遗书,可见战局凶险至何种地步...”
“天气也见天的热了,天时战局,已非握于我手...”
“万一元军再断了我军粮道,兴兵扣关,大明元气休矣...”
“更何况,太孙可还在军中呀...”
“太子爷...”一直没说话的黄子澄略一沉吟:
“您看是不是这么着,大军暂不班师,可是否让太孙先行回京?”
“糊涂!”徐允恭瞪了他一眼:
“兵行大漠,纵深两千余里,要是离开大军,那与在大海上跳了船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