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御花园里倒是也有几个还凑活的景儿,可宫里的那群妯娌女眷闲的没事老往那出溜,晒晒太阳,晒晒娃...
一群莺莺燕燕的大娘们,朱标也不好常去...
可如今...燕王府的竹林给了朱雄英灵感...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嗯...文华殿西边...春和宫南边,都有几亩空地,要是能拾掇个园林庭院啥的,累了闲了有个去处,处理朝政也能松快些...
他想了想说道:
“是这么着...父亲殚心为国,数十年如一日的熬灯守月...虽说是国家大事不敢稍怠,可如此劳心劳神,为人臣,为人子,我实实是不忍...”
傅让眨眨眼。
原来不是给爷们儿封侯...
朱雄英接着说道:
“嗯...这么着!文华殿西边有几亩空地,我想修个园子...就按南方的园林那么弄,种些树啊草啊啥的...地方不大,所以要小而精,关键是要雅致...如此父亲国事劳累之际,能有个歇乏的地儿...”
“修园子?”傅让一愣,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最后舔着脸笑道:
“您诚孝...”
“嗯...”朱雄英点点头,然后继续背着手缓缓而行:
“跟你说...是要你留意留意,看看从哪弄点儿什么树啊景儿的,移过去,再种些草啊、花啊啥的...我看这个竹林就很不错...整一个!嗯...你们这些勋贵子弟虽然不干正事,消息上倒也灵通...”
“哦对,关键是银子...不要走工部、户部的帐,从我的私房钱里出...”
说到这,朱雄英突然停住脚,然后挺直腰杆,背着手露出了一个光明伟岸的背影,被远方的橘红色的落日一映,显得更加神圣了。
他唏嘘的说道:
“我朱家...自皇爷爷临御万方以来,与民更始,四季常服缝补,三餐粗茶果腹,从不敢以一己私欲劳财劳民...又时刻告诫我等后嗣子孙...要面臣以诚,治家以俭,理政以勤,只是...唉...”
“唯祈望上天怜悯,体察我一番孝父敬长之情...这玩物丧志的名声,我还是担得起...”
直到这句说完后,朱雄英才扭头斜睨了傅让一眼,示意你可以夸奖了...
......
应天府,魏国公府。
这是一个悄无声息的夜晚,夜空繁星点点,月光洒在地上,像是结了层霜。
徐俏儿坐在房顶,托着腮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
赐婚的那天已经过去很久了,这让她的兴奋被迷茫取代。
明年的六月,带给她很多遐想与憧憬,可逐渐的又让她觉得虚无缥缈,并且忐忑不安。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期待的事情在来临之前,又让她会有点点的害怕和心烦。
不论睁眼或者闭眼,朱雄英都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
她想知道他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反应,或者他会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妆容...
她甚至想到了很多年后,如果有一天,朱雄英厌恶了她,她又要怎么办...
前尘种种,犹如过眼云烟,这让她时而嫣然一笑,时而又眉头紧锁,再或者落下两行清泪。
世间美景何其多,可任是何种的层波潋滟、雪月霜花,都不及女子怀春时的点点眉山、十万柔情,美的不可方物。
月光的余晖下,徐俏儿笑的明朗,又哭的动人,最终又化成一声叹息,她呢喃自语: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朱雄英...要是将来你...我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