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不要脸了。
最早只是一个小园子,后来又是要水要林,又是要阁要楼,几亩地的事,硬是办出了席卷天下的威风!
最后,连文华殿的瓦也要换新的?
修宫还有捎带手的?
不用问!
这也是我掏钱!
秦无用仍然由衷的赞叹道:
“您这孝心,可着咱大明朝,可是数独一份了...太子爷这些日子也是见人就夸,说吾家孝子已知父祖艰难,成人矣...”
“嗨...”朱雄英自矜的笑笑,又摆摆手:
“应该的,应该的...”
......
在之后的时间里,朱雄英就一直在琢磨,应该怎么样能让朱标栽个跟头,把钱往回收一收。
两个都是立志为大明奋斗终身的人,他不缺钱,朱标也不缺钱。
可作为一个针尖挑土,屙尿和泥的人,又是为了这点针头线脑的身外之物坑爹斗法,他却觉得很有意思。
这份心思一直持续到走进书堂。
书堂内。
朱元璋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他非常忙,可对于皇子们的课业要求的极为严格,并且时不时就要随机抽查。
而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站着几位的皇子,还有太子一脉的朱允炆和朱允熥,都是一副低眉顺目,俯首帖耳的模样。
虽说是皇子,可除了一些有限的时间,他们根本就见不到皇帝,先君后父,皇帝的威严要远大于父亲的慈爱。
更何况朱元璋的气场又太强,他们不敢少肆。
而目前宫里年龄最大的两个皇子,汉王朱楧和豫王朱桂却有些特殊。
他们俩是跪在了地上,并且一声不吭,满脸的沮丧。
这时,朱雄英进了门。
“皇爷爷,父亲...”
朱元璋睁开眼,指了指自己身后,让他站过去,又对正在背书的朱植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朱植苦着脸。
本来就难背,又被朱雄英这一打岔,忘的更厉害了。
他哆嗦了会,才继续硬着头皮背道:
“壬子,金人攻通津、宣化门,范琼以千人出战,渡河、冰裂,没者五百余人...五百余人嗯...士气益挫...挫嗯...甲寅,大风北起嗯...那个嗯...”
朱雄英开口提醒了一句:
“俄大雨雪,连日夜不止...”
“哦对对...”朱植如释重负:
“连日夜不止...乙卯,金人副使刘晏来...来额嗯...丞相出盟...丙辰,嗯...”
朱雄英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妖人郭京用六甲法”
“啊对对...”朱植捻起袖口,擦了把脸上的汗:
“六甲法...”
朱元璋扭头看了朱雄英一眼:
“你闭嘴”
朱雄英吐了吐舌头,又冲朱植摊了摊手、耸了耸肩,示意爱莫能助。
朱植汗如雨下:
“六甲嗯...对,哎呦...六甲嗯...唉呀...”
他实在是背不动了。
今天时运不济,抽查的是宋史。
一朝国史,动辄数百万字,晦涩难明,内容庞大,本来就难记,一般也不要求通文背诵。
可这篇涉及了徽钦二帝,北宋灭亡的原因,所以夫子们的要求比较严苛。
不仅要求通文背诵,并且需要皇子皇孙有自己的感悟。
朱元璋也不废话,冲一旁詹事府的官员摆了摆手:
“打”
“遵旨”詹事府的官员拿着戒尺,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朱植做好挨打前的心理建设。
朱植的汗从脑门流到了下壳,咽了口唾沫又哭丧着脸伸出了手。
“啪!啪!啪!...”
戒尺这种东西,一般的废物扛不了那么多,超过三下就受不了。
而朱植硬是挨了十五下,夯的胳膊都直打哆嗦,手掌也肿成了一块馒头,胖乎乎,红彤彤。
他也很自觉,挨完打后就直接在朱桂和朱楧旁边跪下,做了第三位难兄难弟。
朱元璋又一指下一位的朱栴:
“你”
“......”
片刻后,朱栴也挨了揍,做了第四位的难兄难弟。
朱元璋又指了指朱权:
“你”
“......”
朱权也挨了揍。
这时,地上已经跪着了五位难兄难弟。
而之后倒是好了一些,皇十八子朱楩和皇十九子朱橞,虽然背的磕巴,但好歹算是背下来了。
这让朱元璋更生气了。
两个最小的都背出来了,可一群大的却弄了个日把歘!
他一指跪着的那些位:
“换只手,接着打!”
朱雄英一直默不作声,甚至有些想笑。
他之前没少和这些皇子们一块胡闹,也没少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带着他们在皇帝、太子面前露脸,让他们能在君父面前树立正面形象。
可他却从来没有因为课业的事情给他们求情。
课业不好就挨揍,这是最基本的,没啥说的。
而之后的朱允炆,又给这些皇子好好的上了一课。
通篇六百余字,他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背的珠圆玉润,不急不躁,不仅没有磕巴,甚至有种鸟上青天,鱼在渊水的通畅。
看着他多少存了些卖弄的心思,朱雄英觉得,皇宫里的皇子,读书、封王、就藩,韭菜似得一茬茬的换。
早些年的朱椿、朱柏、朱檀,到如今的朱植、朱权、朱橞,有混蛋的,有更混蛋的,可这些人统统不待见朱允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眼药上的也太厉害了。
果然,听他背完,朱标就露出招牌的春风得意表情,自矜的抿了抿胡子,轻微颔首。
儿子,就是比弟弟强,不愧是钟鸣鼎盛之家,翰墨诗书之族!
而朱元璋又一指在跪的各位:
“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