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是这样,而且越往冀州走,路上头扎黄巾的太平道信徒越多,光明正大的到处传播信仰,无数善男信女愚夫愚妇甘愿相随供其驱策,那庞大的数量和影响力,便是官府都不敢轻易得罪。
太史慈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便是精力充沛的赵云也没了笑脸,一路上的见闻让二人实在不忍直视,谁能想到堂堂大汉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直到进入清河郡才有改观,一片片田地都有着耕作的痕迹,路过的村子房屋还算齐整,村民至少衣服还算整齐。
赵云指着面前的景象有些欣喜的对太史慈说道:“师兄,你看这里,比我们见过的都要好,朝廷还是有好官的。”
太史慈有些古怪的笑了笑道:“皇权不下乡,这未必是官的功劳,也许是这里百姓命好,更多的可能是这片地是某个士族的田,这村子里的人是那士族的佣户,只是这士族有点良心没盘剥的那么狠罢了。”
赵云皱了皱眉道:”也不一定吧……”只是想反驳却说不出来。
走了一会,太阳开始落山,前面迎面走来一个老翁,光着脚背着竹篓,还提着一根鱼竿,面色还算正常。赵云加快两步走上前,下马抱拳道:“这位老丈请了,小子今日路过此地,冒昧问一句,您是这村里的人吗?”
老翁一愣,点点头道:“正是,不知有何贵干?”
赵云问道:“小子一事不明,您这村子是自己的地还是东家的?是谁家的?”
老翁脸上闪过一丝警惕,审视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赵云和身后的一行人,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弄得赵云一愣。
这时太史慈走了过来,拿出几文钱交给老翁道:“老人家不必戒备,我师弟久居深宅不识规矩,冒昧打扰,区区薄礼还请收下。”
老翁看了看二人,赶紧伸手把钱收进怀里道:“你们想问什么?”
赵云问道:“老丈,我一路走来,就您的村子有些生气,因此才有些疑惑,我想问您家的地是自己的还是主家的?每年交多少租?”
老翁道:“你这娃娃果然不明事理,这世间有几个平民百姓有自己的地,我们的地当然是主家的,主家姓崔,乃是清河崔氏,诗书传家,贤名传遍十里八村的大好人,家主心善,少收我们的租,才能活的比别人好一些,别人家都是五成,我们主家只收四成。”言语间还有些感激。
赵云惊讶的问道:“四成还是少的?”就跟太史慈头一次知道自己家要交多少租一样。
老翁瞪眼道:“那当然,主家恩德不能不感激,在这世道能活下去就已是极好了,还想如何?”
赵云目瞪口呆,嘴里喃喃道:“莫非您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
老翁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嘴上还是说道:“那是自然,感谢主家仁德,让小老儿还能勉强活下来。你们还想问什么?”
太史慈道:“没有了,谢谢老丈。”拉着赵云离开,老翁看着车队顺着大道离开,才向村里走去。
看着赵云双目空洞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太史慈只是笑笑,并未打扰他,很多事讲道理没用,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明白。
那清河崔氏便是唐朝时鼎鼎大名的五姓七望里的清河崔氏,从西汉便在东武城县落脚,此时还未发迹,只是不起眼的士族,要等到汉末三国时出了崔琰、崔林两兄弟担任曹魏高官后才真正发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