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它已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平静地躺在盛惜朝的手掌上。
盛惜朝默默将日阳珠收入名牌,隐隐觉得日后会有用得到的地方。
走到密道出口时,盛惜朝回首看了眼这座地下雄城,沉声道:“有关这里的一切,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爹。”
“可是我昨晚彻夜未归……”
司徒小幽看着他,为难道:“他要是问起来……”
“你可以说……我们在须尽欢一起过了一夜。”
盛惜朝想了想,说道:“如果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由我来与他对话。”
司徒小幽神情微涩,说道:“你是不是还没有真正信任我爹?”
“我想……他也没有真正信任我。”
看到少女脸上的为难之色,盛惜朝心头微颤,柔声道:“不过我至少可以确定他不是长明的人,也确定他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他的下半句话本是“他或许不会成为我的敌人”,可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边走边说间,二人穿过幽长的密道,回到来时的入口。
通往密道入口的山洞本来已被山石掩埋,不久后又被毁去山洞的守墓人重新打通。
司徒小幽站在洞口,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第一次觉得清晨的太阳竟是如此可爱。
回想起昨夜的经历,她感觉好像经历了数月那么久。
劫后之余,积压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
“你要不要回去补一觉?”
盛惜朝看着她那两个黑眼圈,不禁莞尔。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要去?”
司徒小幽摇了摇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和你一起去。”
时隔数月,盛惜朝正打算去雪臣居看看凤舞的近况。
当初在虫二楼,司徒小幽就发现了他和凤舞的关系,所以他自然不介意让对方了解的更多。
“那一起去。”
此时正值清晨,天都墓园里已陆续出现一些前来扫墓的路人。
看到并肩而行的年轻男女,一些认出他们身份的人不免露出吃惊之色。
“那姑娘是不是司徒家的千金?”
“是的,你没有看错……想来边上那个青年就是近来风头正盛的盛惜朝。”
“他们为什么会从墓园深处出来?难道……他们昨晚在墓园里过的夜?”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现在的年轻人们都喜欢玩刺激……”
“可这里是天都墓园啊!难道他们不担心半夜遇上守墓人么!”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窸窣之语,司徒小幽有些脸红地低下头。
如果不出她所料,接下来的天都又要多出一个自己和这家伙在深夜于墓园里幽会的流言。
盛惜朝闻言面色不变,继续目不斜视地走着。
这些平民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过去的一百年间,天都墓园里曾发生过多少令人发指的血案。
他们同样也不会知道,那个可以止小儿啼哭的守墓人已在不久前结束了长达千年的罪恶生命。
这些事会永远埋没在历史长河中,能了解其中秘密的只有那些有能力改变历史的人——比如他。
盛惜朝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一件事:他和这些凡人生活在一个世界,却不处于一个世界。
他成长于最恶劣的环境,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现实。
可是从某种角度来说,死在定军山的他和鬼灵珠内的众鬼也是输给了现实的败者。
念及此处,他眼中忽然闪烁起一道光。
他拥有一支败者组成的军团,而他正是这些败者的领袖。
那么要是有一天,自己真的破境成圣,将万鬼展现于世间,立于万里晴空之下……
这是不是代表,他在那场暴雪中,在离开边荒集时所立下的信念战胜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