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心客栈很大,大的意思自然是外观很大,内里也很大。
由于环形中空的建筑构造,入住的各地修士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夜里的星空。
盛惜朝站在六楼的走廊上,视线从夜空移至客栈大堂。
即便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还是有不少年轻修士正在排队办理入住的手续。
一旁,盛擎空看着接连不断的人流,有些紧张地说道:“参加这次大试的人员应该不下千人吧?”
盛惜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已经查出来了,拭月静斋这次派出了三名弟子,除了我们昼间见过的那个银瓶,另外两名弟子皆是出自嫣红裳的师姐膝下。”
王仁杰立在栅栏旁,脸上挂着一个奇怪的笑容,“至于那个银瓶则是嫣红裳成为圣女后收的唯一弟子,今年恰好十八。
她在东楚绝对算得上是一代天骄,国民对她的评价并不比少女时的嫣红裳低太多。”
牛孩儿挠了挠头,一脸困惑,“这么说来嫣红裳只比她大出九岁……收她为弟子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关系?以嫣红裳的实力与地位,莫说是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就是八十岁的老女人她照样收得!”
王仁杰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再说了,人家银瓶姑娘都不在意,你这牛犊子瞎操什么心?”
司徒小幽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即刻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王仁杰却淡定一笑,返身潇洒地走向自己的厢房,“明儿一早就要出发去参加大试了,我先睡为敬。”
盛惜朝发现王仁杰的双脚明显在颤抖,可见他的心态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
“阿杰,睡前喝杯宁神茶。”
他如此说道,同时回首看向盛擎空与牛孩儿,示意你们也要照做。
盛擎空咽了口唾沫,牛孩儿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这一人一牛相继离去后,沉默已久的司徒小幽终于说话了。
“你很怕她。”
“……”
盛惜朝摸了摸鼻子,然后沉重地点了点头。
司徒小幽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之前你说起往事时也有意避免提到她,看来她是少数可以影响你心境的人。”
少女笑得很动人,但盛惜朝却在那幸灾乐祸的笑声中听出些许酸意。
他露出一抹苦笑,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少女的头,“明日的大试不会轻松,你也早些休息。”
司徒小幽不满地嘟了嘟嘴,但是没说什么,还是如言照做了。
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于眼中时,盛惜朝长长吐出一口气,向楼梯走去。
他不知道那双世间最动人的眼睛是不是在暗中注视自己,但即便她正在看着他,他也依然会做出此举。
既然与这个女人同处一个地方,他愿意做任何曾经的自己不会做的举动。
何况此举随心,并不刻意。
观心客栈的的顶层是一片视野通透的天台,借着明亮的星光可以望到远处的新南城。
睡前独自观星一直是盛惜朝的习惯之一,只是当他来到天台时却发现有这样习惯的人并不止他一人。
天台一角,一个负手而立的傲然背影正在仰首望空,胜雪的白衣在夜风下轻轻摆动。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司徒上元骤然回首,看清来人的脸庞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却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斜了眼远处的天台另一角,目中冷意更甚。
不过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回首观星,一派高傲寡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