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盛惜朝神情微变,张口正想问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
本来想问什么来着?
转头看向空旷的雪原,没记错的话这里本来有一些呆立的年轻人。
可他们为什么忽然不见了?
还有……那些年轻人到底是谁?
“十六,你在发什么呆?”
一个青年忽然上前,看着他腰间的剑说道:“你这一去就是六年,想来进境不少,快让师兄瞧一瞧。”
盛惜朝视线同时下移,只见一柄剑柄呈淡金色、剑锷为龙头状的三尺青锋悬挂于腰间。
“龙胆?”
盛惜朝眉头一跳,“龙胆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胡话?”
师兄不解地看着他,“龙胆剑是你当初离开时师父赠给你的,不在你这儿还能在哪儿?”
“……”
盛惜朝这才想起确有此事,可是眉头却皱地更紧。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过龙胆剑,此时悬在他腰畔的应该是另一柄名剑。
只是……自己为什么记不起那柄剑?
不止那柄剑,还有雪原上那些消失的人……
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
“我们通过一些旅人听说了你在这六年里做的事。”
这时,中年人缓缓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是我们的骄傲,也是边荒集的骄傲。”
看着这张渐显老态的脸,盛惜朝发现对方添了不少白发,皱纹也很深刻了些。
莫名的心酸与感动登时涌上心头,眼眶也被雾气遮掩。
“师父。”
中年人轻抚着他的鬓发,欣慰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我们回家。”
边荒剑派。
看着那刻在寒酸老旧门匾上的四个掉色的字,盛惜朝有些感慨。
在过去六年里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怀念这块门匾以及背负着这块门匾的那些人。
如今他已经见到了这些人,并且将和他们一起背负这块门匾。
只是……
他又忍不住回过头,深邃的目光穿过喧闹的市集,再次深入那片雪原。
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
死一般寂静的氛围中,窜天忽然睁开了眼。
眼中布满血丝,气息也很是急促,仿佛搁浅窒息的鱼。
数息之后,他定下心神,开始打量四周。
观心塔的二层楼和一层楼截然相反,这里没有设立空间法阵,映入眼中的只有简朴到不能再简朴的装潢。
如果非要说这二层楼有什么特殊,那就是它足够大,而且还立着一群仿佛入定的同辈修士。
“心境……原来如此。”
窜天喃喃自语,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气,显得有些后怕。
不得不承认,方才的幻境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他险些沉迷于其中。
在幻境中,他再次回到那个环境恶劣的故乡。
与现实不同的是,幻境中的族人没有遭受血腥的压迫,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南下,也不需要去拜读天图学院。
是的,环境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场梦不要醒来。
可是血海早已填满他的血管,深仇也深入他的骨髓。
因此,再美好的梦也不能阻止他觉醒。
他看着那道通往三层楼的阶梯,正准备继续前进时,一个傲然的声音令他止住脚步。
“没想到第一个醒来的人居然是你。”
不知何时,司徒上元也睁开了眼,骄傲的瞳孔中居然有几分湿意。
想起方才在幻境中再次看到病逝已久的母亲居然死而复生,他的脸上露出些许怀念,可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