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盛惜朝打开箱盖,随即瞳孔收缩。
箱子里呈着一个人头。
人头双眼紧闭,嘴角稍稍扬起,脸上竟是说不出的讥诮。
盛惜朝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好像忽然多了一个并不存在的血洞。
范玉书——从他重返北魏的那一天起,没有一个夜晚不在复读这个逆徒的名字。
他没有幻想过二人再次相遇时的画面,但这样的重逢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我知道你一定想亲手杀了他。”
司徒小幽轻轻握住他的手,略显遗憾地说道:“可是他的剑很快,根本没给我们生擒他的机会。”
盛惜朝神情凝重道:“霍水娴在哪里?”
“被他杀了。”
司徒小幽看着那颗人头说道,“霍水娴本来心存侥幸,打算自缚投降,可是……”
“……”
沉默半晌,盛惜朝举目远眺,深邃的目光穿过浓厚的云层,笔直望向西秦以北的一座山。
定军山。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遍地青葱的山地上,早已看不到他的碎尸,也同样看不到那剑阁三百弟子的亡魂。
“你们……可以安息了。”
他收回目光,沉沉叹了口气。
忽然,一个诡异的声音响起。
“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太早了些?”
盛惜朝回首四顾,发现除了自己与司徒小幽之外,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
难道……
他低下头,然后怔住。
木箱中的人头不知是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残忍的笑意充斥于其中。
没有身躯的人头居然在说话,画面实在是诡异至极。
盛惜朝神色震撼,讶然道:“你……”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芒瞬间穿过木箱,刺入范玉书的后脑,接着再从口中洞出,最后犀利地没入盛惜朝的胸膛!
这一次,胸口的剧痛变得无比真实,甚至连中剑的位置都与当初在定军山被刺的那一剑完全一致。
盛惜朝抬起头,视线从握着剑柄的那只柔荑转向那张他已经看了无数次的绝美容颜。
司徒小幽脸上的笑容和那两个小酒窝消失了,取而代之笑的是令他陌生的冷漠。
没有半点情感,就好像一个失去了意识的行尸走肉。
“师尊,好久不见。”
由于嘴里含着剑,范玉书的口齿很不清楚,仿佛婴孩的咿呀之语。
“你这人最大的毛病之一就是太自信,也太容易相信所谓的同伴。”
范玉书冷笑两声,嘲讽道:“正是因为相信我,你才会死在定军山!也是因为相信这个女人,你今天还会死在这里!”
“你一定以为自己的复仇终于完成,可是很遗憾……你又失败了!”
他看着盛惜朝的脸,想在上面找到颓败与绝望。
“是的……我又失败了。”
盛惜朝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口气。
接着伸出手,如曾经那样轻抚着少女的头。
若在以往,司徒小幽总是会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含羞低头。
不过这一次,少女只是冰冷地凝注着他,同时又将手中的剑挺进几分。
冰凉的剑脊缓慢摩擦在炽热的心脏上,真的很痛。
盛惜朝皱着眉,平静拭去嘴角那抹猩红。
然后,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