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笑了,奴区区雕虫小技,不敢在诸位大人面前卖弄。奴的姐姐子怜的舞姿才是一绝。”
“好,既然姑娘如此说,那就请子怜姑娘独舞一支,跳的好,孤重重有赏。”
子怜姑娘一身百褶裙,犹如一只蝴蝶飞舞在草丛中,看的人赏心悦目,确实有几分本事。
贾珏无心观赏这些,将目光放到了一人身上,那人穿得很寒酸,一身衣物打了补丁,靴子却很新,上面的针线密密麻麻,靴底也很厚实,看来是他的情妹妹给缝的,头上还插着支贵重的簪子,与他一身行头格格不入。在那里从头到尾不说一言,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他是谁?”贾珏指着那人问道。
“回公爷,那人就是新科状元仇元庵。”冯紫英答道。他是个八面玲珑喜欢结交朋友的人,今儿个听说贾珏要来,自然是想要结交。
“你是?”
“在下冯紫英。”
“记下了。你可知他为何如此?是看上了哪家勋贵小姐被嫌弃了,还是做了陈世美心里有点悔恨?对了,我与你年纪也大差不差,就以朋友论交吧。”
四王八公之流本是没落了,可因为贾珏的出现,让他们枯木逢春,又焕发了新生,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寒门状元郎自然是看不起的,贾珏也因此有这一说。
“那在下斗胆,就唤宁公一声子润兄了。”冯紫英仔细的打量了贾珏一眼,见他没有什么不悦之色,故而放心,继续说道:“状元郎没有看上哪家千金,也不是当了陈世美,而是同那子怜姑娘两情相悦,却无银钱替她赎身,子怜姑娘要自赎己身,却因她被太子座下的第一谋士看中,黄花院惧怕太子,所以就推托着不让她赎身。而太子的谋士又出不起赎身的银子,黄花院的老妈子自然是不肯放人,毕竟,能够在京城里开那样大的一座青楼,她背后也是有人的。所以这事儿也就一直耽搁着。”
一对有情人吗?
一舞方休。
太子鼓掌大笑:“此舞只应天上有,人家哪的几回见。子怜姑娘,你要什么赏赐?”
子怜跪在画舫上以为事情成了,激动的说道:“奴家请求殿下放过奴家,让奴自赎于黄花院。”
原本他觉得这妓子应当识趣,求他给她赎身,这样他就不用怎么花钱,将她买给建仁兄了,可恨,一个卑微的下贱货,安敢如此?
“大胆,孤看你可怜,想要赏赐你,没想到你胆敢污蔑本太子,今日我暂且不与你计较,若还敢如此,孤绝不饶你。”
子怜听了这话,心里彻底没了期盼,她听其他妹妹们说那人只是借了太子的名头行事,此事太子应当是不知的,所以她就和弄影妹妹唱了这么一出戏。想来是有人要害自己。
仇郎,我定不负你,回去后我就自尽,望来生能够与你再续前缘。
“嗳哟,有趣,有趣。”
在她心如死灰之时,水榭上走下来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袍,头发半束,腰的右侧别着玉箫和扇子,打量着自己。
“今日来时的路上听了一句话觉得有趣。牙把牙的牙打掉了,牙还说着牙有理。我思忖了半日不得其解,没想到殿下倒是给我解了惑。”
“哈哈哈,能够帮到宁国公的忙,是孤的福分。”
太子心想:这人是太上皇的红人,而且还是那么多贵勋的领头人,值得自己放下身份交好。
众人听了这话,都愣住了,以为听错了,贾珏也惊了。
我刚刚好像在骂他吧!
你说要给那子怜姑娘赏,子怜姑娘提了你不肯。这不就是牙打了牙,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子怜姑娘又因你被困在黄花院,想要出了那火坑,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你还不承认,还往人家姑娘头上乱扣帽子。这不就是牙有理吗?
没错啊,自己就是在骂你厚颜无耻啊!
看来他应该是儿皇帝立起来的儿太子,都是挡箭牌,一路货色。
知道了这些,贾珏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可是要当王的人,当然了,宁王是王,摄政王也是王。
“刚刚有人嘲笑本国公胸无点墨,只知拾人牙慧,看这位姑娘可怜,一时诗兴大发,想作诗一首,不知子怜姑娘可愿唱出来让我们一听。”
“国公爷收复山河,威名远扬,奴有幸能为公爷唱词,是奴从未敢奢求过的福分。”
她不知道这位家喻户晓的大人物要做什么,她知道她无力反抗。
“鸿清十四年,宴于曲江,闻省差行首子怜之事,叹世之艰难,怜其清高之志。而太子者,当为民也,然以权压人,欺伶人以自乐,与禽何异。故做钗头凤二首,以感二人之情坚。
其一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哪堪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其二: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恨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那子怜姑娘听了,先是大哭,随后将心里的悲伤压下去,开口唱了起来,声音凄美。
那状元郎也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太子原本乐呵呵的听着,慢慢的,他终于回过味来了。
“贾珏,你安敢辱孤?”
“太子何出此言?”
“你少给我装蒜。”
“恐怕是太子误会了,诗中之太子非彼太子,诗中太子乃姓太名子之人。不过,太子要是一心想要与其自比,臣亦是别无他法。”
“贾珏,你放肆!”
“呵呵,累了,想回去了,这黄花院是谁开的?将这姑娘的身契送我府上,银两一文不缺,当是我欠他一份人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