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衣上还缝了两个外兜,能装些小东西。
“做的真漂亮,四奶奶,你手艺太巧了。”张念秋夸道。
“养了那么多孩子一年到头的给他们做衣服,不会也练会了。”四奶奶坐在炕上脸上笑眯眯的,“这颜色你穿可太暗了,是做给谁的?”
颜色一看就是男人们穿的,蓝不蓝灰不灰的,倒是很结实耐磨。
要说是做给林书记的,那可有点小。这棉袄尺寸倒像是给个孩子做的。
“是这样的,”张念秋把在城里和孙文斌认识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讲给了四奶奶听,“大冬天他身上还是一套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旧棉袄,估计里面的棉絮都板结了。我问他冷不冷,还跟我逞强说他火力壮,不冷。”
“手指头冻得跟胡萝卜一样,又红又肿,”张念秋说着孙文斌的惨样,“这次咱村里能在南市找到门面顺利开店,这孩子可帮了不小的忙。”
“说的是,”四奶奶心慈,听到孙文斌的凄惨状态眼眶就有点湿润,“这孩子可真不容易。”
“我给他报酬他也不要,干脆就给他做件新棉袄穿。”张念秋给四奶奶抹去眼泪,“您别哭啊,让四爷爷看到还以为我怎么着您了呢。”
“他敢!”四奶奶被她逗笑,伤感的情绪也消失了,“这孩子真是可怜,命不好啊,摊上了那么一对不靠谱的爹妈。”
说起来念秋和那孩子都一样可怜,所以这就是念秋帮那孩子的原因?
张念秋没想那么多:“说可怜是有那么点了,可他以前不干正事不走正道也是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因为偷人包子被带到派出所蹲着呢。”
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还好,这孩子听人劝。”
竟然真的收了心,开始老老实实的做起了小生意。
小偷小摸多轻松,做小生意要操心的就多了,早出晚归眼要活嘴要甜腿要勤,孙文斌说改就能改,这份毅力她倒是很佩服。
“你才多大,一口一个孩子的叫别人,那孩子多大了?”四奶奶问。
“还不到十六,”张念秋把新棉衣折起来包好先放到旁边,“瘦的很,个也矮,比我矮大半个头。”
为了素未谋面的孙文斌,四奶奶很是叹惜了一会儿。
外头传来收摊的动静,张念秋站起身想出去帮忙,四奶奶拉住她:“甭出去,饺子给他们包好煮好吃完,碗盘也刷干净了,自己喝的酒盅筷子让他们自己收拾去。”
张念秋扑哧笑了:“四奶奶,你是不是看四爷爷喝酒,不高兴呀?”
四奶奶叹气:“一大把年纪了,就贪那点猫尿。”
张念秋搂着她的肩膀哄:“别生气,今个不是高兴嘛,四爷爷有分寸,他不会喝多的。”
正说着话,张保福进屋了:“你们娘俩个在屋里头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声音洪亮,步履稳健,脸庞也没泛红,确实没喝多。
四奶奶嗔怪道:“说你这个老头子的坏话。”
“那可难喽,我可没啥坏话让你说嘴的。”张保福哈哈大笑,对张念秋道,“出去看看林书记那有啥要帮忙的,去吧。”
张念秋瞧着老两口的情形,笑着出去了。
屋里,张保福正弯腰在四奶奶耳边嘀咕:“你这老太婆,一点也没个眼力见,拉着这丫头在屋里再也不出去了。”
外头有人眼巴巴的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