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秋上坡了,林庭树看看孙文斌,态度温和许多:“走吧,我带你找地方睡觉。”
路上,他简单给孙文斌介绍了一下要去借宿的人家,孙文斌听得很认真。
老支书两口子早就躺下了,人老觉轻,林庭树拍了两下门,张保福就听到动静了。
他坐起身披衣起床。
“估计是林书记过来了,我去开门,你睡你的。”
镇上今儿个下午就放假,他估摸着林书记下午就会来村里,结果等到晚上还没见人。
八点钟的时候,张保福小人之心了一下,他溜达去了窑洞。窑洞铁将军把门,不仅林书记不在那,张念秋也不在。
张保福没找到人,只得先回家。
人虽没来,但林庭树要住的屋,炕先烧上了。炕烧暖和了,等住的时候不受罪。
张保福穿上衣服,去开大门。门打开了,外头站了两个人。一个确实是林书记,另一个却是个眼生的孩子。
“这么晚,又扰了您老人家睡觉了。”林庭树满是歉意,从老支书这么长时间才开门就知道,老人家已经睡下了。
他来的太晚。
张保福插好门闩,“不妨事,只是躺下了,没睡着呢。”他看着林庭树带来的孩子,还挺有礼貌,一开门就冲他喊了声:“爷爷好。”
“这孩子是……”
林庭树哦了一声,“说来话长,是念秋南市认识的,明天再跟您详说吧。您赶紧进屋吧,小心冻到了。”
张保福也不纠结,“行,灶房有炖的肉汤,有蒸的馒头,你们自己热了吃。”说完自己背着手回了屋。
林庭树借住的那屋,炕已经烧上了,被窝也铺好了……坏了,少一套被褥。
张保福刚躺下又爬了起来,点亮了油灯,就着昏黄的灯光去翻柜子。
灯光亮起,四奶奶也躺不住了,也披衣服坐了起来,“大晚上的,你忙活啥呢?你拿被子做啥,林书记那屋的被褥我下午就弄好了。”
张保福头也没抬,“他又带了个人来,一套被褥不够……”
四奶奶穿上衣服趿拉着鞋子帮他一起找,“又带个人?什么人?”
“没细说,一个孩子,个头不高,看着十三四了。”张保福说道。
四奶奶出马,褥子被子很快又找齐一套,张保福卷巴卷巴抱了起来,“我给他们送过去,你继续睡吧。”
“算了,睡不着了,我也起来跟你去看看。”四奶奶把斜襟袄穿好,系紧扣子,跟着出了屋。
灶房亮着灯,林庭树拿了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孙文斌,“晚上凑合凑合吧。”
下午喝了一碗鸡汤面,当时撑得肚儿圆。到了这会儿,又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孙文斌接过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
“有馒头吃……”他嘴里咬着馒头,说话含含糊糊,“……已经很好了。”
老两口的屋门又有动静,林庭树走到门口朝外望去,张保福抱着一卷被褥从屋里出来,正朝他们住的那屋走去。
林庭树忙迎了上去,“老支书,给我吧,我来。”
张保福撒了手,笑呵呵的,“再给你们整一床被褥,你们俩人,一床被褥晚上没法睡。”
林庭树笑着恭维:“还是您想得周全。”
他抱着被褥回屋去铺,张保福跟进了屋。孙文斌被扔在了灶房啃馒头。正啃着,灶房进来一人,“哎哟,这孩子光啃馒头怎么行,有肉汤,等着我给你热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