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张念秋下车,倒车去南市。
陈新良坐在常青的位置上,绞尽脑汁写思想汇报。
到了南市,张念秋下车,和孙文斌久别重逢,开心打招呼。
陈新良一身沮丧地回到了家,一进家门,火气就撒在了媳妇何枣枝身上。
“滚,水这么烫,让老子咋喝。倒杯水都不会,要你有啥用。”当男人看你不顺眼时,端来的水是凉是热都能挑出毛病。
陈新良把一杯热水泼在了何枣枝身上。
天暖和了,衣衫也穿得单薄,热水浸透薄薄的衣衫烫到皮肤,何枣枝被烫得浑身一抖。
咬着牙忍住痛,何枣枝把陈新良摔碎的杯子碎片捡起来,又去拿扫帚清扫碎瓷渣。
一切收拾妥当,她又沉默地倒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
陈新良接过水,一口气喝干,看看沉默寡言的何枣枝,气不打一处来。
“滚,少在老子跟前碍眼,就是你天天这副丧气脸,才害得老子挨姓林的训。有吃的没,给端过来。”
何枣枝仿佛没听见他的抱怨,接过空杯子,沉默地转身去了灶房。
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她重新生起火,面条和卤子都是现成的,就是面条还需要煮。
过了二十分钟,她端着一碗捞面条过去,陈新良接过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再倒杯水。”
何枣枝转身出去。
陈新良啐了一口,“说一声动一下,跟个木头人一样,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这么个媳妇。”
一点也没有别人的机灵能干,有眼色会来事。
虽说他不喜欢张家庄的那个张念秋,可张念秋当老婆,那是真拿得出手。
这么一对比,何枣枝似乎更显木讷,难以入眼。
当初他爹妈还在世,给他相看媳妇挑中了何枣枝,说这闺女老实本分,是个能过日子的。
那会儿的陈新良不知道自己日后还有当支书的命,对爸妈的眼光没意见,同意了这门亲事。
谁能想到,不过几年时间,一切都变了。
一向威风八面的三表叔被撤去了支书的职位,好运转了一圈,竟然降临到他的头上。
陈新良险些乐疯。
度过了刚当上支书,手忙脚乱的短短时日后,陈新良迅速地适应了手中大权在握的感觉。
以前巴结陈长河的村里人,开始围着他转。
以前把他当小辈的陈家长辈,现在也开始用商量的口吻跟他说话。
陈新良志得意满,除了一桩事让他不满意。
就是爹妈以前给娶的这房老婆,有点拿不出手。
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一张圆圆脸也平平无奇,实在配不上他这个堂堂村支书。
肚皮也不争气,嫁进门这么久,几年不开怀。好不容易怀上了,只生了个丫头片子,肚子就又没了动静。
娘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何枣枝就是块盐碱地,他怎么播种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