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你说的对,缝纫机可以买。”
“你可算想明白了,”四奶奶听到这话高兴了,搂着她给她拍背,“听人劝吃饱饭,那么多人都要买缝纫机,那肯定有用啊,你想通了就成。”
“不不不,不是我用,”张念秋抬起头,“您用。”
“我用?”
“是啊,您学学,学会了做衣服就不用一针一线缝了,又快又省事。”张念秋喜滋滋的,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
“死妮子,”四奶奶原来轻轻拍背的动作,顿时变成啪地一下,“我都多大年纪了,眼也花了手也抖了,你还惦记着让我学啥缝纫机,给你做衣服。”
“没有啊,不是光给我做,也给四爷爷做……”张念秋搂着四奶奶不放,被拍了也不撒手,“您一点也不老啊,年轻着呢,咱俩是村里两朵花。”
“不害臊,哪有自己封自己是朵花的?”四奶奶忍不住被她逗笑,又朝她身上拍了一下,这一下落下轻轻的。
“小丫头就长了张会哄人的嘴。”
“哪有,我还有疼您的一颗心呢。”
屋里传来女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外头两个男人都朝屋里看。
张保福笑了,“这老太婆,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是念秋这丫头又说啥逗她了。”
林庭树只笑不说话。
“你们俩的事,你家里有啥说头?还有念秋家,不管咋说那是她父母,你俩要是结婚,这么大的事,要不要给那边支会一声?”
张保福叹口气:“小林呐,这事说给你听呢,是有点让你为难。但是吧,这事说给别人也没用。”
林庭树点点头,“我明白。我家里情况简单,老支书你也知道,我父母早几年就相继去世,我也没有个兄弟姊妹,只有一个大伯,也早已断了联系。
现在我是孤家寡人一身轻松,结不结婚,和谁结婚,全由自己作主。至于念秋家里……”
他沉吟半晌,“不瞒你说,怎么处理那边的关系,确实是个为难事。虽说有‘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个俗语,但也有‘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的说法。
以念秋的性子,她肯定不想与那边有过多牵扯……以我的看法,就顺着她的意吧,毕竟受委屈的人是她,要怎么做别人没法替她做决定。
到时候提前给那边打声招呼也就是了,我们这边也不需要那边准备嫁妆,缝喜被,那边也不用惦记这边给彩礼,彼此相安无事也挺好,您说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张保福又叹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这么着吧。”
一个张念秋就够难劝的,还有一个无条件支持她的林庭树,难怪这两人成了一对,这真是想杀猪有递刀的,想上茅房有送纸的,这俩人真是绝配。
唉,闹到这个局面,也是张满山那两口子自己作孽,不值得可怜。
屋外的两个人一时静默下来。
只听得“吱呀”一声,里屋门打开,四奶奶推着张念秋出来了。
“小林呐,你快来看看,可真是从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
四奶奶带笑的声音打破了外屋的沉寂,林庭树抬起头,呼吸为之一窒。
惯常编着的两个麻花辫不见了,盘到了脑后挽成了发髻,张念秋一身红衣,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冲他嫣然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