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婶在他身后撇撇嘴。
回娘家?何枣枝昨天出门走的那方向,可不是往她娘家去的。
这俩人,不知道在闹啥花样。
陈新良进了院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院子里冷冷清清,昨天早上那一筐苜蓿草,还在原地,已经蔫巴了。何枣枝压根就没喂驴。
灶房里,灶膛里的火也全都熄灭了,冷锅冷灶,啥吃的都没有。
他想回家泡个热水澡的主意,当然也泡了汤。
这个何枣枝,胆子真是肥了。不就是拿了她点钱?她人都是陈家的,她挣的钱也姓陈,他拿走用用,她还瞪鼻子上脸,敢耍小性子了。
这是撂挑子,甩手回娘家去了?嘁,就算何枣枝跑回何家,告他一状,陈新良也不带怕的。
何家那一家子,老的小的男的女的,跟何枣枝一个德性,窝囊!
他陈新良堂堂一个村支书,要是能怕了窝囊一窝的何家人,他陈姓倒着写!
哼,还是揍得轻!
陈新良的怒火一股一股往上涌,可人不在家,这股火没处发。
后院里的驴扯着嗓子嗷嗷叫,陈新良骂骂咧咧地抱起地上的筐。
草虽然蔫巴了,凑和着还能吃。把一筐苜蓿草全倒进驴棚里的食槽。饿极的毛驴立即低下头开始咀嚼。
陈新良左右看看,又给毛驴扯了几把干秸秆,一并扔进了驴棚里。
然后他又看到食槽旁边的水盆里,一滴水也没了。
陈新良骂骂咧咧地又去前院,进了灶房。灶房里有一口齐腰高的大水缸,里头有水,他准备弄点水喂驴。
水缸上盖着高梁秆编成的盖子,陈新良拿起水瓢,揿起了盖子。
然后陈新良愣住了,永远都满水的水缸,空了。他探头往缸里看,缸底倒是还有点水,估摸着刚刚埋过缸底的样子。
水中倒影浮现出陈新良气到变形的一张脸。
“砰,”陈新良气得扔了手中的水瓢,水瓢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陈新良的一张脸也扭曲变形。
何枣枝!好啊好啊,可真有她的,活都没干完就敢跑回娘家,反了她!
陈新良气得把缸盖狠狠扔了回去,气呼呼地出了灶房。
院子里安安静静,陈新良一脚踢在一个小板凳上,踢得小板凳翻了个个,倒在地上还不解气。
这事没完,等何枣枝从娘家回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气归气,活还是得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驴渴死,鸡啊猪的都饿死。
陈新良拿起扁担,拎起水桶,去井边挑水。一连挑了好几趟,灶房里的大水缸水位又重回往日水准。
找麸皮拌鸡食,拌猪食,陈新良做得很生疏,但总算是家里养的这些玩意都给喂上了。
灶膛里的火也生了起来,陈新良还烧上了一锅水。
一通忙活下来,天色渐渐暗了。陈新良正在琢磨晚上吃点啥,大门外有了动静。
这娘们,竟然还敢回来!
陈新良怒火冲天的从灶房出来,正想开口骂人,看清来人,把到了嘴边的怒骂又咽了回去。
“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