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芬打定了主意,就算陈翠花说出花儿来,她也不会喝一口那不知是啥玩意熬出来的药汁。
“补你娘个腿!”陈翠花气得骂娘,“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个药,家里只有你能喝。”
赵晓芬躲得更远了,“好哇,你说实话了,你是不是想拿药害我?”她冲着张念平就骂:“你是死人吗?你妈要拿药来害我,你站旁边当摆设?”
张念平头都大了,“妈,你端的到底是啥玩意?晓芬好好的,你非让她喝啥药啊?”真是没事找事。
陈翠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大儿子被自己婆娘管得死死的,窝囊死他算了。
“滚远点,少跟老娘逼逼赖赖。”
被媳妇和老娘同时骂,张念平脖子一缩,恨不能变成个蜗牛缩进壳里——看不见就不用管了。
要不这两人干脆再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院子里啥味?在外头都闻到了。”张满山皱着眉头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陈翠花端着个碗站着,儿媳妇捂着鼻子离她八丈远。
走近了,陈翠花端着的碗里是啥也看清楚了。
怪不得院里一股药味,原来是陈翠花熬药了。
“你熬药干啥?”张满山问陈翠花,“你生病了?”
陈翠花气得白他一眼,“你才病了,药是给晓芬熬的。”
张满山还没来得及接腔,站得远远的赵晓芬先开口了,“我可没病,这药我不喝!”
婆媳俩又对上了。
“你说不喝就不喝?”陈翠花寸步不让,“我辛辛苦苦去抓药,再辛辛苦苦给你熬好,你一点儿也不念好?”
“我让你去抓药了?还是我让你去熬药了?”赵晓芬声音也不甘示弱,“还这个药只有我能喝?呸,你当我傻!又没把脉又没看病的,你去哪抓回来只有我能喝的药?我告诉你,这药我不喝,谁抓的谁喝!”
陈翠花手里端着的碗抖啊抖,药汁又撒出来不少。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气的不行,“我可全是为了你,要有半分私心,老天爷都不放过我。”
“你可拉倒吧,”赵晓芬差点呸她一脸,“还老天爷?有本事你出去嚷嚷去,宣扬封建迷信,看不把你抓起来批斗!”
有句话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翠花就被赵晓芬这句无心的话吓得心里一抖。
仅仅说句老天爷不会有啥事,可是她抓回来的药里掺的有符纸和香灰,万一被人发现……
陈翠花心虚气短,一眼瞄见缩在旁边的张念平:“张念平,你就看着你老娘被你媳妇怼,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养你有啥用?”
张念平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
他委屈的不得了。
赵晓芬他惹不起,老娘他也惹不起,两个都惹不起,他有啥办法?
“爸,你……你媳妇,你管!”张念平怂的很,把亲妈推给了亲爸。
“我媳妇我管,”他过去拉着赵晓芬,把人拉进了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里传出他的声音,“把她俩分开,分开……”
陈翠花目瞪口呆,这狗东西,熬好的药汁还在她手上端着,他把人拉进了屋,药怎么办?
张满山瞥她一眼,“进屋吧,还愣着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