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火车晚点四十分钟,抵达了省城火车站。
取了行李,四个男人每人背着一台电视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像逃难的难民一样,跟着人流出站。
张念秋拉着张红娟的手,两人一身轻松,被四个男人围在中间。
刚随着人潮出了站,就听到有人大声喊他们的名字,“组长,大河……”
众人循声望去,两个年轻小伙子正逆着人流,朝这边跑过来。
李大河两只手拎着包,举不起来,只得同样大声吆喝回去作为回应,“这,我们在这!”
人员汇集,两个小伙子帮忙拎行李,扛包裹。
“走走,拖拉机在前头等着,咱们赶紧上车,回家!“
张念秋问,“你们俩都过来接人,拖拉机谁看着?”
众人边跟着两人往拖拉机方向走,边听这两人解释。
“放心,有人看。这次来接你们,来了三个人!”
“来这么多人干啥?”张念秋挑眉。不过接个人,来俩人也就够了,一个看车,一个进站来接人。
“老支书说你们一路回来肯定累了,行李也多,让多来个人,帮忙扛行李……”
老支书体贴的举措,引来众人一片赞叹。
拖拉机停在火车站广场外不远处,远远地看到他们过来,留守拖拉机的小年轻也跳下车,跑了过来。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四台电视机先搬上了车,整整齐齐的靠着车壁放好。车厢里铺着个大塑料布,塑料布上铺着一条厚褥? ,两条厚被子就扔在褥子上。
等人都上车后,张念秋和张红娟被安排坐在了厚褥子上,身上一人披一条厚被子。
“车开起来冷得很,这两条被子是四奶奶让拿上的,让你们俩披着,挡寒。”
至于大老爷们……除了开拖拉机的那个穿着军大衣,戴着狗头帽,裹得严严实实,手上还戴着厚手套,脖子上围着灰色长围巾,裹得只剩双眼睛露在外头……其他男人,就算了吧。
反正男人们糙的很,而且火力壮,不怕冻。
真冷了,几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挤一挤也能挡寒。
天阴沉沉的,张念秋抬头看看天,“开车吧,看着天阴的很,万一下雪就麻烦了。”
火车本来就晚点,加上取行李、出站,接站的时间,现在已经四点半……回到村里,估计要半夜。
张念秋催着赶紧走,其他人也附和,“就是,先走再说,有啥话咱们边走边说。”
突突突……拖拉机被启动,拖拉机手跳上车,发动车子慢慢调头,朝大路上驶去。
回家喽。
张念秋披着床厚被子,身下也垫着个厚褥子,张红娟也同样裹着被子,两个姑娘挤在一起,头挨头,闭上了眼。
火车上坐三天三夜,虽然能睡觉,但总提着颗心。
现在,身边都是认识的熟人,张念秋安心地陷入梦乡。身侧,张红娟的呼吸也变得清浅。
“嘘!”李初一先发现了睡着的两个姑娘,他作了噤声的手势。
正高谈阔论的几个人,声音小了下去。
“大河哥,这一路上,很辛苦吧?”
看到两个姑娘坐在颠簸的拖拉机上,都能睡得那么香,可想而知,这一趟远门出得有多辛苦。
李大河给自家媳妇拉被子,孙文斌给他姐拉被子。
听到问题,李大河想了想,“这样说吧,在火车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