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矜抬起眼注视着闻鸣鹤,接着道,“闻长老遭受过背叛吗?父母的背叛,胞妹的背叛,家族的背叛。
我幼时一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便会被关进水牢受罚,带刺的长鞭鞭打我,巴掌大的水蛭吸我心血。
那时候我才六岁。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十年。
在我十岁那年,亲生父母用邪法夺我灵根,我反抗,丢了一条命逃离家族。
父母派人追杀我。
试问,闻长老经历这些,还能保证心中良善吗?”
氤氲白气消失,闻鸣鹤看见了面前少女眼中尽是讽刺。
没等他开口,江寒矜继续说道,“我被剥夺走一条灵根,在家族的追杀下逃进了十万大山,那一年,我十岁。
让我庆幸的是,离开十万大山,我刚好赶上绝剑宗一年一度的收徒,运气好进了绝剑宗。
进入绝剑宗后,我的生活并未好起来,父母不满我的逃离,仍然在追杀我。
甚至想将我做成胞妹的傀儡,若是闻长老经历这些,还会从始至终做个良善之辈吗?”
看着少女平静的眼神,闻鸣鹤的喉咙有些干涩,“老夫……”
扪心自问,他能做到吗?
第一次,闻鸣鹤有些茫然起来。
这件事中,江寒矜从始至终都是个受害者。
可是多年前绝剑宗首席大弟子林植树的那件事,不得不让他多想。
江寒矜的杀性真的很大。
杀念一旦形成,就容易不可控制。
江寒矜看见闻鸣鹤的表情,也不想多跟对方说话。
跟这样固执的老头儿没什么好说的。
了不说明白,她难受。
你可以把她当做是超级无敌大恶人,但绝不能误会她跟自己死敌是一伙人。
江寒矜突然站起身来,看着闻鸣鹤脸上露出一贯的常用的乖巧笑容,“闻长老,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我记得有句话说得很好,人心里的成见犹如大山,难以攀登。
带着偏见,你不信我的话也是正常,我说的一切有迹可循,闻长老不信也可以自查。
我说出这些并非想让你同情我。
而是我讨厌别人怀疑我对绝剑宗的忠诚,怀疑我是十杀教的叛徒。
我与十杀教是死敌,这种误会看着让人膈应。
绝剑宗是收养我做个人的地方,是我心中的净土,是不容许他人破坏的地方。
师尊一直都在教导我做个尊师重道的人,我也一直在努力做个这样的人,闻长老,道不同不相为谋。
时间不早了,寒矜就不打扰长老你了,告辞。”
说完,江寒矜放下茶杯,离开了闻长老的房间。
江寒矜做这一切可不是来废话的。
她早就看出来闻老头儿看不顺眼自己,自己被魔教那些人抓住的时候,不乏有闻老头儿的放水。
她整这一出,是不想这次出门被冠上莫须有的名头,即便师尊他们不会信这些。
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旦有猜测,必须扼杀。
闻鸣鹤是个典型的正道代表,他都信了其他人更不会多说什么。
寒灵子作为绝剑宗的代表,手底下的徒弟却顶着什么邪教徒的名头,世人会如何看待他?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江寒矜知道名声越大,带来的影响也会很大。
毕竟灵舟上那么多人听见了十杀教人说的恶徒二字,哪怕知道绝剑宗的人不是那样的人,人多眼杂,谁知道呢。
她一想到那些人因为自己去辱骂寒灵子等人,就忍不住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