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京观。
武将宣示赫赫功劳的方式之一。
把总抽出刀,狞笑着走向鞑子们的尸体,手起刀落,一刀两半,人头咕噜噜滚出老远,腔子里的热血喷出老高,在阳光照射下,点点殷红仿若盛开的梅花,娇艳刺眼。
旁边的军士纷纷相仿,不多时,十余个鞑子的人头被整齐的码放在了一旁,把总不知从哪找来了石灰,将人头均匀涂抹后,以鞑子的尸体、泥土为基,怒目圆睁的头颅为顶,一座小型的京观堆在了无名堡的城门前,土堆里不时有惨白的肢体露出,上方摞满了人头,远看似是一土堆,近看…特么的!真叫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稍倾。
堡子里遇难百姓的尸体都被收集了起来,百余名斥候费了半天的劲才弄出了一个足够埋葬所有人的坟坑,坟坑就在京观后面,放入尸体,填上泥土,总旗官想了想,命人找了块木板,沾着鞑子的血在木板上刷刷点点写下了数个血红的大字。
“杀胡堡遇难百姓合葬墓、山海关军士总旗赵涛敬立。”
叹了口气。
赵涛最后看了眼杀胡堡后,策马离开了这个令人悲伤的地方。
北风呼啸。
隐约间。
似乎能听到有人在风中喃喃自语:“谢谢…”
转眼间。
夜色渐浓。
赵率教勒马止步,抬头看了眼天空,忧心忡忡的道:“看样子这雪是停不下来了,找地方安营扎寨吧。”
“得令。”
数十名斥候从军中冲出,朝着四面八方奔跑,寻找适合扎营的地点。
一刻钟后。
赵涛率领一众斥候回归队伍,这一路奔波给他们冻够呛,刚下马立刻就有人送上了姜汤和温酒撩以驱寒。
“将军。”
“怎么样?”
“和鞑子斥候搞了场遭遇战,全都留下了,咱们损失了两个人。”
赵率教点头:“看看位置。”
摆上舆图。
赵涛在上面分辨了稍许,随即找到了杀胡堡的位置,朗声道:“就是这,距离沽源县三十里。”
“嗯…”
“若是在这设下埋伏,胜算可大?”赵率教习惯性的将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道:“咱们带来的给养并不多,必须尽快找到鞑子的主力,否则…”
“此处不妥!”赵涛用手在舆图上一指,苦笑道:“杀胡堡周围无遮无挡乃是一片平原,想要设伏…难!若…”
“什么?”
赵涛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粗壮的手指在沽源县三个字上重重的点了点,道:“以此地为诱饵,放敌人进城后进行合围,关门打狗,聚而歼之!”
“这…”
赵率教有些不忍,思来想去,却只有这个办法比较稳妥。
毕竟。
沽源是额哲逃回草原的必经之路,若是将其困在沽源,纵然不能一举歼灭,但亦能使其不敢妄动,待朝廷大军开到,直接火炮轰他娘的。
只不过…
如此一来。
老百姓可就要受苦了!!!
见赵率教犹豫,赵涛苦笑着解释道:“将军,非是属下心狠,我去过杀胡堡,那里…惨!上到八十岁老妇、下到嗷嗷待哺的女婴,多数都遭到了狗鞑子的凌辱,堡内的几十户人家无一幸免…然,兵法云,慈不掌兵,若此番重创乃至俘获老汗血脉,全歼来犯的敌军,那…他们的死!是值得的!”
沉思良久。
赵率教哀叹一声,无奈的道:“咱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百姓们的供养,总不能为了建功杀敌而牺牲他们的性命,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奔波了一天,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明日斥候多多的放出去,争取早日找到鞑子主力,与其决一死战!”
赵涛眼神闪烁了一下,想要在说什么,最后却是没能开口,叹了口气,回到了军中。
稍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