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那位大兄弟出面,才让小老儿免于遭受欺凌之苦,小老儿知道,那大兄弟定是皇帝大老爷您派来的天使,此间大恩小老儿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做报答。”
兴许是不紧张了,孔二楞打开了话匣子,口若悬河的说着。
王承恩听他叫自己大兄弟非但不气恼,反而眯缝着眼睛,嘴角划过一抹弧度,左脚不时在地上点两下,显然心情十分舒畅。
朱由检回头瞥了王承恩一眼,见这货得意的模样不由得想笑,轻咳一声,转头道:“那些勒索孔老汉的渣滓现在何处?”
王承恩浑身一个机灵,赶忙恢复了往日的谦恭之色,回答道:“皇爷容禀,奴婢去时那几个腌攒货正欲殴打孔老汉,奴婢气不过,就命人将他们看管了起来,如何发落还请陛下明示。”
“呵…”
朱由检冷笑一声,道:“吃着朕的俸禄,不行忠君爱民之事,反而敢勒索进京告状的百姓,这样的狗东西想来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们不是爱钱吗?去,用银子将那群不长眼的狗东西砸死,这死法也算前无古人了吧?想来九泉之下,他们会很开心的。”
“遵旨。”
回过头。
朱由检看着孔二楞,轻声说道:“坐吧,朕非山中虎豹,不吃人,有何冤屈你说出来便是,朕给你做主。”说到这,他话音一转,又道:“你若真有冤屈,无论涉及何人朕定会给你个交代,可若是诬告…来人,抬钉板上来。”
“遵旨。”
稍倾。
锦衣卫的力士嘿呦嘿呦的抬着块一米见方的钉板上了大殿。顶板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钉满了寸许长的大钉子,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上面,一阵幽光闪过,看得人一阵头皮发麻。
孔二楞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东西,他惨笑着说道:“皇帝大老爷容禀。”
“据族谱中记载。”
“小老儿祖籍乃凤阳府寿州人,当时天下动乱,民不聊生,恰逢洪武老皇爷在老家招兵买马,我家先祖便投奔了义军,一路跟着洪武老皇爷南征北战、奋勇杀敌,以军功官拜腾镶左卫副千户。”
“后来。”
“我家先祖随蓝玉北征,被狗鞑子削去了半条手臂,无奈伤退。”
“洪武老皇爷慈悲,不忍家中先祖后半生为了生计奔波,特旨在陕州赐了我家先祖良田百亩、宅院一座,至此我孔家便在陕州定居了下来,一直繁衍生息直至今日。”
“孔家祖训。”
“洪武老皇爷对我家天恩浩荡,无论何时,何地,但凡朝廷征召,我家男子无论年纪,皆要从军上阵,以报老皇爷的天恩。”
“祖训如此。”
“我家亦如此做的。”
“自洪武二十七年至今。”
“我孔家共有二十九人为大明朝战死,十七人失踪。凡陕州有难,我家出粮拿钱,帮着老百姓度过难关。”
“皇帝大老爷。”
“小老儿叩首再拜,问您一句,我孔家,担得起一门忠烈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