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地窖。

其实是这家原本的主人开凿出来的密室。

点燃火把。

密室中的情况一览无余，角落处有几根木桩，木桩上捆着一人，那人容貌普通、身材矮小，狭长的眼睛里精光闪烁，显然被用过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少鲜血已经凝固，看上去极为狼狈。

走近。

王尚举用手在那人鼻息下试探了一番，用力推了推，低声道：“醒醒！醒醒！”

额…

好半天。

被捆着的人悠然转醒，看着面前的王尚举，他咧嘴一笑，道：“嘿，又来了，正好，爷爷皮子有些紧，你来给爷松一松。”

王尚举眼皮跳了跳，此前，他遇到的明朝官员亦或者细作骨子很软，不用上刑，仅需吓唬一番，想知道的事情就会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从他们的嘴里倾泻而出。

昨日。

手下的人无意间发现了明军细作，王尚举瞒过了所有人，将细作带到了密室，想要拷问一番，若是城中有密道直通城外，他便会抛弃所有人，顺着密道逃之夭夭。

奈何。

这个逼骨头十分硬，王尚举使出了浑身解数，硬是没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打的轻了细作笑骂不止，打的重了还怕弄死他，这让王尚举十分头疼，本想着天亮后将其交出去，可出了昨晚那档子事，王尚举有一种直觉，义军完了，朝廷不会放过他们，想要活命，必须要戴罪立功，争取朝廷的宽大处理。

想了许久。

王尚举决定，让明军细作传话，他有意投降朝廷，可在城中作为内应，来个里应外合，中心开花，帮明军收复米脂，如此也算戴罪立功，不但能活命，混个一官半职也为可知。

看着细作。

王尚举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细作身上的绳子，细作瘫坐在了地上，王尚举将其搀扶起来，依靠着墙坐好后，沉声说道：“兄弟，你是条汉子，我敬佩你的骨气！”

“现在。”

“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条件。”

细作龇牙一笑，用手擦了擦嘴角已经凝固的污血，笑着道：“什么条件？”

王尚举朝密室入口看了看，低声说道：“投靠朝廷的条件！如果我帮助朝廷拿下米脂，能给我什么？”

“哦？”

“想通了？”

细作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尚举，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但我想说，这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不过。”

“我来的时候，李先生没有给出任何许诺。”

“也就是说。”

“朝廷不会开出任何条件给你，你想要活命，想要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必须要给出足够的诚意！”

“比如。”

“城中首领的脑袋。”

“比如。”

“帮助朝廷兵不血刃的收复米脂，平定叛军。”

“总之。”

“机会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我说什么都没用，更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想要活命，就要把握住机会。”

“嘿…”

“我想。”

“你们现在的处境一定非常不好。”

“否则…”

“你不会这么急切地来找我！”

王尚举面色一凝，好半天，讪笑着说道：“兄弟，你好似我肚子里的蛔虫，不瞒你说，我心向朝廷，早就有了依附之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先前。”

“抓到你的时候，我担心是其余头领给咱下的套，所以百般折磨你，这是一种考验。”

“显然。”

“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所以我冒死将这些心里话和你吐露，为的便是你回去后，在洪大人面前多多美言，我若是能活着出去，定有厚报。”

细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错！不错！我很欣赏你。”

“莫要觉得丢脸。”

“实话告诉你。”

“城外。”

“几万大军的指挥者，先前也曾加入过叛军，不过他迷途知返，如今在洪大人帐下听命，深受信赖。”

“你…”

“只要做得好，洪大人定会给你一个前程。”

“这样。”

“你写封书信，我带去给洪大人，具体怎么做，听从安排即可。”

王尚举面露喜色，急切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写，这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