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秦先生表情复杂,最后道:“病人起初感染不太深,当时消毒不是我经手,这是我的不是。我那时候也不能用这种方法,也是我的不是。话说回来,那时候用这种法子,我也下不了手。”
医者父母心,他的话没人不信,郑良才这时暗自庆幸,多亏自己当时跑得快啊,要不然也是同样的下场。
郑学泰死而复生了。
尽管,他的屁股深受龙胆汁的侵害变得黑了,黑到里面去了,但终归他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为此,郑二娃又立了一大功。
焦死人知道后,不便埋怨郑二娃,只把秦先生臭骂了一顿。
原来,不是菩萨不显灵、不是鬼神偷了懒,而是这个秦先生眼睛瞎了。
到了现下,焦死人出尽了恶气,出尽恶气的同时,屁股上的伤也出奇地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接下来一段时间,又是昏天黑地的忙碌,一直到夏蚕摘茧子的时候。
翠翠把白生生的蚕蔟亮了一院坝,亮白的蚕茧在太阳底下圣洁耀眼。
望着自己一家人在硝烟弥漫的战火中收获的这一院坝璀璨,小女孩笑了。
今天的桃树园笑声朗朗,大家都在为这一季丰收欢笑。今天的太阳也格外温柔了些,太阳底下摘茧子,茧子脆生生的,连血茧都格外好看。
四个大背篓装满了,院坝里未采摘的蚕蔟还剩下一半。
翠翠道:“爸爸,你好出门了。”
焦死人笑呵呵的,他干倒了小矮人,也干好了自己屁股上的伤,同时又收获了这么多的茧子。这时候,他精神百倍,终于看到白生生的银子了。
焦死人笑着起身,把两个背篓并排拼起来绑好,四个背篓收拾成一副挑子。
可是,他对着这俩个比自己大了许多、高了许多的庞然大物犯了愁。
这个挑子太霸道,怎么挑呢?
翠翠笑道:“爸爸,你心太厚了,这样只怕没有这么宽的路给你走。”
焦死人道:“是诶,爸爸手长袖子短,眼大肚皮小。女儿,看来今天得请人帮忙呢。”
翠翠嘻嘻笑,看着金瓜。
焦死人道:“就是诶,金瓜,你背一背,我挑一担,我们跑个两三趟,总可以了吧?”
金瓜道:“你那背篼我背不伸呢。”
焦死人就骂道:“龟儿子矮冬瓜,淘神得很。”
翠翠道:“爸爸,还是我去吧。”
焦死人直摇头,这可是他的宝贝疙瘩,不能让外人看了去,从此都不能!
焦死人挑了挑子,爬上垭口,一路上都是桃树园卖茧子的,远远看见黑牛跟赵老四在前面,于是,加快脚步赶上去。
黑牛、赵老四看见他来了,放缓脚步,等他到了近前,黑牛问道:“焦死人,摘了多少?”
赵老四道:“还用问?他又是头一份。”
焦死人道:“两个哥子,你们摘了多少。”
黑牛道:“呐,都在肩膀上。”
焦死人看他的背篓比自己的还要大,夸道:“你家桃女子能干,比翠翠养的茧子还大,还白!”
黑牛呵呵笑道:“你说这话脸都不红,要是这样,翠翠就该哭鼻子了,她冤啊。”
焦死人嘿嘿笑,赵老四道:“你们看我,挑子都装不满,我家那婆子笨得很,就这,我还忙里忙外帮她不少呢。”
没想到,焦死人脸子一暗,凄然道:“牛哥,你说得对呢,苦了我那女儿,要不是有你们,我的桑树都保不住,还养什么蚕哟。”
黑牛道:“快收起你那副样子,谁敢挖桃树园一棵桑树试试?他就是吓唬吓唬你而已。”
赵老四道:“就是,他敢挖一棵桑树,就不是烂屁眼的事了,而是要掉脑袋!焦死人,你有翠翠才是宝哦,你娃不晓得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焦死人又乐了,感觉自己就在云端上飘。
黑牛道:“你说你运气咋就这么好呢?那么多人偏偏就你遇上她,怎么就不是我呢?”
焦死人心情一好,说话就不关后门了,笑嘻嘻地道:“眼起我就跟我打亲家,我把女儿许给你就是,我们一人一半。”
黑牛赵老四都笑起来,黑牛道:“扯疯呢,那是你的儿媳妇,许给我,只怕你又要打官司,吃板子。”
焦死人道:“扯什么疯?你当我说笑呢?我是巴不得女儿嫁个好人家,我那儿子,啊呸!他也配?给你两个哥子说,这事儿我不开玩笑,老早就是这么想的,骗你们不是人!”
黑子赵老四哑然失笑,赵老四争抢起来道:“给我给我,我的儿子跟翠翠差不多大,好得很好得很!”
焦死人道:“滚咯,你家抱养的有,想都别想。我看上牛哥家的干精了,这娃子有点匪,不怕事,我喜欢。”
黑牛哈哈笑,赵老四骂道:“你各人爬哦,干精才多大?轮也该轮到瓜皮才对。”
焦死人道:“瓜皮就瓜皮,反正在牛哥家,我女儿不受委屈。”
黑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骂焦死人砍脑壳的。这种事,金瓜长大不又是一桩糊涂官司吗?一连说了几个要不得。
焦死人道:“你放心,我另外给金瓜找一个就是,翠翠,她就是我的女儿,姓郑的,我一个都瞧不上,我就跟你打亲家,说假不是人。”
黑牛道:“你趁早死了心吧,瓜皮有人家哩。”
焦死人一听这个,嘴巴一合,心里搁了块石头,死乞白奈地:“那就是干精了,干精总没人家吧?反正我给你说在心里头搁起,四哥子给我作证。”
赵老四道:“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人?他非就揪着干精不放,干精小了好多岁,翠翠都大了,这得等多少年?”